陶林自被送进医院起就没有踏出过这间单人病房一步,大概也是闷久了,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杨言的提议。陶林虽然身体虚弱,但走路不成问题,而杨言坚持要搀扶他下楼,他挣扎不过,只好任对方扶了。
初秋的天气很好,太阳已经西斜。精神科的住院区与其他病栋隔开来,为一片寂静所笼罩。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草木茂盛,空气清新。陶林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像这样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散步是什么时候了。如此明亮的光线让一向昼伏夜出、习惯了黑暗的他有种无地自容之感。
在病房里滔滔不绝的杨言这时候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打破沉默。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会儿,陶林突然问他:“你为什么经常来看我呢?”
杨言问言一愣,可能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唔……因为关心你嘛。之前就想和你做朋友,不过我俩上班时间不同,一直没找着机会。”
“为什么想跟我做朋友?”陶林以一种哲学家式的寻根问底的神态看着他,仿佛如果听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会继续抛出“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这类终极问题。
“如果我说只因为我觉得你声音好听,所以想认识你这个人,你会信吗?”杨言俏皮地反问。
陶林还真的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他的脸红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声音。我之前——噢,进医院之前,每天都听你的《同一星空下》。”
“那你也想见见我吗?”杨言笑道。
陶醉猛地想起自己匿名给他寄中药的事,脸一下子由红转白,挤出几个字:“……就是有点好奇吧。”
“好奇什么?好奇我的长相?”
“嗯,算是吧。没见到你真人之前,我真以为你是个胖子……”
听他这么说,杨言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的确不瘦嘛!不信你摸摸我肚子——”说罢拍拍自己肚皮,示意陶林伸手来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