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满意这个工作。
很多人——这里特指他们大院那帮无法无天非富即贵的发小们——时常鄙视她这无技术、无权势、无金钱的三无职业,可她就是干地忒开心。谁叫姑娘她就是个没理想、没志气、没眼色的三没人员呐。
嘿嘿,本姑娘嗓子好,就爱打电话秀嗓子怎么着?你丫该干麻干麻去,别打扰本姑娘大隐于市的悠闲生活哈。
苗黎挺支持参军从政,只是她更偏好小职员的生活。像现在,上上班打打卡,领领工资,啥都不用操心。要是闲的慌了,回大院找找那帮小子们撒撒气,绝对有益身心健康。比如今天,趁着午休多赶几个电话,下午就又可以溜趟了。这日子过的,真比猪还爽哦……
msn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正在偷乐着计划下午溜哪逛逛或者找谁搓圈麻将,点开来看,是juli。
juli是大院里朱伯伯的女儿,苗黎的发小之一,且号称是她的闺密,其实心底里这俩是谁也不待见谁,但好歹这个院子里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就这么唯二的两个,再怎么着,也只能假装如胶似漆地互相折磨并一起接受臭小子们的爱护。
juli发来的消息口吻甜蜜:宝贝儿,想我了吗?
又是这一幅故作亲热样,苗黎忍着恶心懒洋洋地回复:当然。亲爱的姐们,香舍丽榭的香水还没有让你过敏吧?
juli:哦,no,亲爱的,你是永远都无法理解时尚对于现代人的重大意义,不过我还是要给你这个惊喜,我已经订好了后天的机票,记得来接我哦。吻你。
什么!一错手打翻了一旁的茶杯,顾不得拿毛巾清理,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拨号。估计juli也知道这边的人没了回复的心情,没一会,msn上的头像便暗了下去。
电话接通,一串热情洋溢的英文扑面而来。
“你好,我找朝烯孙。”庆幸当初学的英语还算流利。
“稍等。”
马上,对面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孙,是个甜妞哦,声音美的不得了呢。”
苗黎得意地笑,一向以自己声音的杀伤力自豪。没多久,电话里便一阵重物碰撞的声音,她甚至能想象到朝子上蹿下跳磕碰着跑过实验室来接电话的欢脱样儿。
“hello,thisiszhao……”
苗黎截过话头:“如果你在听到下面这个‘惊喜’后还能hello的起来的话,我们再慢慢叙旧哈。”
“什么?”欢快的嗓音被掐断,孙朝烯茫然以对,“苗苗?出什么事儿了?”
顿了顿,音量猛然拔高:“受欺负了?东子他们死哪儿去了!”
不,不,不。苗黎已经从刚得到消息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开始慢条斯理地看某人笑话,“我没事,只不过,刚刚juli给了我一个惊喜,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一起欢乐一下。”
……
朝子估计在那边已经呆滞了,什么都还没说就先被juli的名字雷了一下。
juli,外交世家——朱家的掌上明珠,也是朝子迄今为止唯一的死穴,只因为朝子,孙朝烯,某军委委员的孙子,我们大院地位最高的公子哥,活了25年的岁月里,就被这位名叫juli的美丽女子倒追了20年。
是的,整整20年。从他们仨都还穿着开裆裤、拖着一挂鼻涕起,这段孽缘就已经开始了。
要说像朝子这样的阳光男子,有才又有貌,外带个政要爷爷、科学家外公还有个文学家母亲和某某大员的父亲,更难得的是性格甚至称不上纨绔。如此佳男,倒追的女人不绕着□□排上几圈那才真是没天理了,可问题是,这个女人,不应该是juli。
juli是谁?身家地位都不用说了,咱大院里的哪个家庭好相与?朝子要是真对她有想法,那也算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一时佳话,可偏偏朝子对她是真不感冒。
这下好,这一个大院里住着,你骂也不行、打也不能,更何况朝子好歹有身为一男人的风度,就是真让打,也打不下手不是?
juli小姐之于孙朝烯先生,就是一挂在鼻子下甩不开的鼻涕虫、粘在衣服上抠不掉的口香糖。
要说吧,这抠不掉也就算了,好歹人家这块口香糖也是香喷喷的,大不了当芳香剂使了呗,可人家老朱家的闺女怎么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