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如何知道军情和计划的?”
卒长神来之笔,突然说了句:“或许是嵇姑娘太了解主公了,就像双方执棋对弈,哪怕观棋不语也能心有灵犀般在心里下到同一步。”
赵忱临周身那预备发难的气场突然散去,就像刽子手落刀一半忽而急急刹住了车,表情有些古怪。
青麾是个机灵的,连忙跟上:“之前送血袋也是,根本无人与她事先沟通,想必是因为她身在后方却心系主公,万事以大局为重。”
赵忱临沉默几息,忽而挥挥手让人退下。
那卒长大起大落了一番,最后还是莫名其妙逃过一劫,想来想去自己没有及时上报嵇令颐同去的消息是自己的错,可主公连板子都没罚自己……
果然是面冷心热的主帅哇!
可赵忱临心里却有些发急,他承接到了她的好意和助力,若是换一个谋士或是将士他都会毫不犹疑封赐大赏,夸奖对方见微知著机敏过人又胆大心细。
可冒险的人成了她,他却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他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想法是惊怒,而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担忧和惶恐。
再如何,那毗城里也是千军万马的敌军,光靠十五个营的玄甲军和从未上过战场的她,能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赵忱临将那沙盘推倒又复原,一连四五遍,行军打仗的路线走了又走,可眼神却发虚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将玄甲军的将士一个一个在脑海中想过去,满心里都是后悔当时没有更往死里练那群兵。
真是……到用时方恨弱。
他统领大军,自然不可能抛下士兵先去揪她,赵忱临独自在营帐中静坐了好一会,才召了青麾去靖安城办一些事。
是夜,遵饶收到探子汇报称赵军连夜撤兵回雍州,行动之快甚至连队形都散乱不堪,仿佛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才急着赶路。
他揣测了一会儿,问身边幕僚:“你先前说赵忱临的军医曾购过一批药材?”
幕僚作揖:“正是,那易高卓的人马几次三番被剿杀,两座空城实际已被赵忱临控制,有一家药铺似乎也是他军医的私产,几次偷偷往前线运输药材。”
“因为数量不多,且先前有传言赵王怒急攻心后又中了易高卓的毒箭,眼线想探虚实也没有阻拦,只暗中监视着……他们带走的似乎都是解毒疗伤的药。”
遵饶冷笑:“易高卓可是最清楚丁突骑的人,那一箭是想祸水东引。”
他跃跃欲试道:“易高卓占领了蜀地,背靠险峻山脉易守难攻,自然是一条道路走到黑不怕。若是本王也能扩大势力而不是被挤在一分为三的弹丸之地,哪还用看蔺清昼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