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斯廷悠闲地说,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四处溜达。而且,我恰好也有写日记的习惯——记在脑袋里。”
……他并没有告诉尼禄,那不是“溜达”,而是整整十年漫无目的的流浪。
当然,他也没告诉尼禄,在尼禄加冕后、他们彼此相认的那段时间里,他曾频繁出入德尔斐和王都,只为了短暂体验跟尼禄处在同一个星球上的快乐。
尼禄笑了:“自从知道无名舰长,我一直好奇现实里什么样的人会写日记。你倒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模板。”
“是的。”
叶斯廷看着他,声音变得很轻,
“像我这样的人就会写日记。”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只记录“或许尼禄会喜欢”的日记本。
从替身时期的星建游戏,到流浪时看到的某颗漂亮星星,再到在王都发现的陌生街巷,今天咖啡馆里被尼禄碰过的甜品——全都在他的日记里。
若这本存在大脑中的日记有纸张,必然已像字典一样厚,并等着某一天让尼禄发掘,或只被他安静地带入棺木。
当把一个人当做自己的精神核心时,为他默默记录这些事情、并让他被喜欢的事物环绕的念头,就会变得像呼吸一样自然诞生。
而他始终在焦灼未来的“君后”能否做到。
尼禄在刻满星轨图的巷子里流连,因为一直在专注地摸墙和摸地,手心都变得脏扑扑的。
这是他出宫后头一回没再提及工作,眉眼完全舒展,是难得的眉飞色舞模样。
但深入街巷一段距离后,他决定暂时中止探索:
“不行,我不能单这一次就看完全部。等文物修复小组的工作结束,我再来慢慢研究。”
白狼骑跟在他身边,也没有吭声。
虽然着便装还戴兜帽,但头顶已经有隐形的狼耳朵在耷拉着。
他开始隐约意识到他跟叶斯廷之间的区别。
虽然他们都是在尼禄童年时出现在他身边,是能让尼禄毫无保留亲近的伙伴角色,但叶斯廷在与尼禄的关系里,明显处在更成熟的引导者位置——
当然,为了照顾尼禄的掌控欲,他一直将这一点以温存隐蔽。
看似对尼禄予取予求,但实际在某些时候,他会不动声色调整尼禄的步调,好让尼禄避开对自身有害的方向。
但……
白狼骑的脑袋垂下来。
他始终是乖乖追在小主人屁股后面的狼犬,不会轻易影响尼禄的决策,也不会像叶斯廷一样,费尽心思挖掘出许多有趣事情供尼禄探索。
尼禄展现出狂热兴趣的星轨图,在他眼里是一堆点和线条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