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为何会知道这里有他需要的药人?”楚穆远紧锁着眉头,冷声打断他,“这件事,除了我和玥儿,便只我那七弟知晓……他倾慕于玥儿,断不会泄露消息……不,也不一定……”
楚穆远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指上套着的祖母绿扳指,这是他极度烦躁之时的一个习惯性举动。
“这药人是为了救玥儿才养起来的,偏父皇又中了一样的毒,他也可以利用这件事,逼父皇对我生出疑心……”
楚穆远自言自语,望着帷帐的目光越来越亮,但那光亮却是冷冰冰的,宛如在评估一件上等货物。
“主子……”黑衣人莫名感到脊背发寒,忐忑问,“那我等是否要将这药人交出去?”
楚穆远冷哼,他可不傻:“侍月在阮府中住了两月有余,进进出出间,阮府上下都知晓有这么个人存在,你以为把她交出去了,便能撇清关系了?”
“况且……”他捏着拳头,语气里阴森森的意味越发浓重,“祖母寿宴那日,我才向父皇求了赐婚的旨意,现下我与左相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蚱蜢,阮府出事了,与我半点好处也没有!”
那天本应是个大喜日子,楚穆远对阮珺玥还是存了几分真切的喜欢,特地去求了皇帝赐婚,让皇帝把阮珺玥指为三皇子妃,但现在回想起来,楚穆远恨不得时光倒流,把赐婚的事给一笔抹消了去。
这么敏感的时机,他却要娶阮府的孙小姐,这简直是引火烧身。
黑衣人暗中揣测着主人的心思:“主子的意思是……”
楚穆远两步迈到床榻旁,弯腰拂开帷帐,看向里面沉沉睡去的人。
身量娇小的少女只着了件白色中衣,正拥着棉被沉睡。满头青丝散落在枕头上,有几缕发丝还调皮地从脖颈处钻进衣服里,纤长的羽睫缓慢地颤动着,唇角还勾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睡得香甜,好似在做着什么美梦,全然不知晓危险的降临。
楚穆远只瞥了一眼,就无法控制地被那无双的容色所惑,幸好他意志力强大,这才勉强压下澎湃的心潮。
“她不能留在这里。”楚穆远有些艰难地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转头望向身后一排静候命令的手下,“当然,也不能继续留在这世上。”
楚穆远短短一句话间,就让一个人的生死盖章定论,但他语气十分冷漠,仿佛这些事无关紧要一般:“无论把她藏在哪里,都很难打消父皇的疑心,除非——”
他拖长音调,冷冷道:“除非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药人。”
黑衣人恍然大悟,看向床榻的视线中顿时蹦出强烈的杀意:“主子,您是想让她死……?”
楚穆远缓缓笑开了,他的样貌是极好的,这一笑颇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放在外面肯定会被人赞一声翩翩公子,但他的话语却与外表不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漠然:“反正横竖都要死,何不让她发挥最后的余热?”楚穆远道,“至于她的去向要怎么解释……”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油灯上:“天干物燥,走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是么?”
黑衣人已经对楚穆远接下来的计划了然于胸,俯首恭敬道:“主子放心,我等定会将事情办妥。”
楚穆远对手下的识趣很是满意,他沉思了会,提醒道:“最后一味药材我已找齐,你们尽快炼成药人,把她拿去给玥儿解毒,之后即刻销毁!——药人存活多一天,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黑衣人领命,其中一人戴好手套,来到床边,先点了少女的睡穴,保证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