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动作极其轻巧,下面几层的声控灯都没有打开,楼下坐着的两个女人都没有发现他的接近。
晏宁修又下了三层楼,终于窥见了顾盼的身影——她两手都提着酒瓶,脸色酡红,眸子里水润润的,仿佛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波光潋滟,让盯着那双眼睛的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她醉了,还是自己醉了。
而她人则是被苏秋语所搀扶着,一条手臂松松地搭在苏秋语肩上。顾盼半边身子都是软绵绵的,苏秋语显然无法完全担负起她的重量,两个人摇摇晃晃,脚下不稳,顾盼身子一歪,就撞在了墙上,凭借着这堵墙的支撑,她才好歹没有滑落到地上。
“顾盼!”原本缠在苏秋语脖子上的那条手臂现在也失力般松开,她脸色一变,没顾上称呼的问题,直接就喊上了名字。
“你叫我……什么?”顾盼的另一条手臂撞到墙上,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这下更是直接就把手里抓着的酒瓶子给松开了。
“喀啦”——
玻璃在脚下四溅开来,其中一块碎片好巧不巧,擦过了顾盼赤裸的小腿。这块碎片的一头削尖,极其锋利,在惯性的带动下,直接在顾盼的腿上划出一条伤痕。
血珠争先恐后地从那道裂缝中渗出来,顺着腿部漂亮的线条滴落,在白皙的肌肤上蜿蜒出一条血痕。
“顾盼!”苏秋语这回是真的着急了,她完全忽略了顾盼刚才的问题,急忙拿过另外一只酒瓶,放到了地上,然后用脚将地上那堆碎玻璃扫开,扶着顾盼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疼不疼?”
做完这一流程,她就腾不出手来处理顾盼腿上的伤口了。
顾盼在她肩头上蹭了蹭,努力作出思考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没感觉。”
苏秋语搀扶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重量的大活人,而且这人还是个醉鬼,行动力约等于无,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基本上能保持平衡就很不错了,此时听见顾盼的回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怎么可能没感觉?都流血了!”
“真的不疼啊……”或许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连带着对痛觉的感知都迟钝了,顾盼认真地否认着,头一歪,深深地倚进苏秋语的怀里,沉默了半晌,忽然唤道:“秋语……”
苏秋语正想把手穿过她的肋下,把人扛起来,此时一听见顾盼的呼唤,一切动作就都静止了。
她僵在半途,从指尖再到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彻彻底底地僵硬了。
“秋语。”顾盼仿佛察觉不到她倚靠着的这个人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空茫中,“我好想你。”
晏宁修将自己隐入楼梯角落的阴影处,听着底下自己喜爱的女人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脸色阴沉如墨,他抬起脚,向着楼下迈出了一步。
而身为当事人的苏秋语,现在只能感觉到顾盼温热的呼吸正轻拂着她的脖子,在她的轻声呼唤中,大脑彻底停转了。
楼梯间里的空间并不是十分宽阔,两个人推挤在一块,就略显拥挤了。
顾盼轻柔的呼吸中带了点醺意,苏秋语没有喝酒,但在她平稳的呼吸声里,却感觉到了醉意。
当时在餐厅里,顾盼刚说完那句话,她就直接懵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听清,直到后来顾盼将她拉去一家酒吧,喝得半醉了,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半拖半拽着把人架回了酒店。
“……顾盼。”苏秋语犹豫了会,终还是抬起头,将埋首在自己肩窝处的人鬓边的碎发拨开,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