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现在所见的草不过才长了千年,刚及膝处。
流光草之所以矜贵,自然因著它的稀罕,时辰上是要自破土那日起算,足足一万年的光景才可成型不说,其内千年都要再发一次芽,每一次发芽都在原有的茎叶之中剥离出新的嫩芽往上长,挨的过这一个千年,并不意味能挨过下一个千年。
所以整整十个千年,也许千百株中一株都难以存活下来。更别提如今只余下两株了,还要挺过足足八个千年……
流光将军尽力了,当无烟帝捎信来让他再寻一棵流光草时,流光将军便打算在今日将这情形说予无烟帝听,让他再寻他法。
可前头方知那一切的峰回路转,失而复得,流光将军料定无烟帝必不会放弃。
可是还能有何办法呢?
果然,无烟帝俯下身凑近那两株草望了望,选定了其中一株伸出手去。
流光将军待察觉到他袖里的银光想阻止时,已来不及了。
无烟帝飞快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腕间轻轻一划,一道细不可查的刀口现在美若白玉的皓腕之上。下一刻,一汩汩澄金的帝血由其内顺流而下,滴落在那一株低矮的草叶上。
“陛下……!”
流光将军大急!
帝血──!
陛下竟然用帝血强行催长流光草让其成型──!?
流光将军如此惊异是有道理的,现下若是换做金姣或是雪尘早已哇哇大叫呜呼哀哉不已了。
这帝血可不单同於凡人的血和其余仙家的血,天帝的帝血是连著他的命脉,他的魂元的。还记得倪荒曾用无烟帝的帝血催动可抵御整个三界的“帝王之契”麽。当时便是因著帝血的牵由几乎让倪荒成为了另一个天帝!
天帝是什麽人呢?天帝是整个天上天下的所有主宰,除了天帝自己,还有什麽人能让他流血?
除却帝王伴身的神兵可以伤他之外,别的利器几乎近不得他身,而几乎从不受伤的君王,让帝血更可见弥足珍贵了。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帝血很难再生。
也就是说,无烟帝现下每流一分血,流掉的都是他自己的魂元,而这些魂元也许用千年万年都是再难弥补的。
可是任凭流光将军如何劝说,无烟帝都只是微垂著首,默然不语的看那金色的血液顺著指尖淌落而下。
而被血渍蔓延过的草瓣一分分自青涩蜕变成饱满,由枯瘦渐渐成长为茁壮,从无烟帝的膝前一点点拔高至腰际,再至眼前,最後成型。
流光将军睁著眼看那被帝血所溅到隐隐散出金光的土地,感觉那时光漫长的永无止境一般。待无烟帝终於收回手,方要缓下口气来,却见无烟帝又摸出那把匕首在有些结痂的刀口中用力补上一刀!
流光将军坐不住了,陛下这是做什麽!!?
他虽摸不准陛下的魂元究竟有多淳厚,可那些流掉的帝血在他看来绝对已抵得上无烟帝二至三成的法力了,怕是亿万年都别想复原,如今这一刀雪上加霜,同自残无异!
无烟帝却看也不看他,抿著唇从怀里拿出一白玉小瓶将那伤口凑到其上,五指成拳,一个用力,那狰狞翻卷的刀口中又慢慢流出血液来。
小半瓶……半瓶……到瓶满之时,流光将军已明显可见无烟帝的唇色都泛出苍白。
流光将军震恸中,已明了无烟帝到底想要如何了,而与此同时,心内更升起一种犹疑惶惑的不安感……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