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转了方向,把安栖逸带去仍然灯火通明的小厨房,里头还有厨子守着,灶上温有三盅补品。
「有两道咸的,一道甜的。」宫女揭开盅盖。
「这可是清脑羹?」
安栖逸见甜的那道里有银耳与百合,并有淡淡的杜仲香气,以往他书看得多了,安夫人就会要家里的厨子炖这道羹品让他食用。
「是的。」
「可有凉水或碎冰?现下天候不冷,这道羹品冰镇後更好入口。」安栖逸道。
「大人果然细心,奴婢这就叫厨子准备。」
另两道咸的,是莲子瘦肉粥和粉葛生鱼汤,都是清心润肺、益气安神的。
「能嚐嚐味道吗?」他问。
须知药膳一类汤粥品,为求药效,有时往往不重调味,他少时吃得多了,难免觉得腻口,就学会一些不影响效果的调味方式。
「可以的,都有多备。」
宫女让厨子从旁边各拿来一小碗莲子瘦肉粥和粉葛生鱼汤,安栖逸嚐过後,指示厨子添加一些调味品,这才将三盅汤品放入篮中,随宫女去了御书房。
「娘娘,安大人来了。」
皇后埋首在奏摺堆中,满脸的浓妆未卸,见安栖逸来了,便丢下毛笔,挥手要宫女退下,安栖逸走上前去,皇后便斜斜一歪倚着他,也不问他怎地这时辰还入宫来。
「真累。」她道。
「娘娘歇息会儿吧。」安栖逸心疼道。
皇后阖眼假寐,安栖逸揉按她双肩,两边都是僵硬紧绷,他耐性地用十指慢慢替她松开筋骨。
「你在家常这样孝敬父母?」皇后忽然出声问。
「不常,可是劲使得重了?」安栖逸怕捏疼她,便停下手。
双亲素来疼爱他,哪里舍得他做这些下人的事,但他儿时经常卧床,身体酸疼,家里有个固定的推拿师父替他按摩,久了他也就学会几下子。
「很舒服,重些好。唉,哀家可是要遭天打雷劈了,你不去孝敬父母,却来孝敬我。」
听皇后这样说,安栖逸微微蹙眉,道:
「娘娘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你是在教训哀家?」皇后问。
「微臣不敢。」安栖逸忙答。
皇后浅浅哼了一声,道:
「我要罚你。」
听她又自称「我」,安栖逸微微一笑:
「任凭娘娘处置。」
「那你便替我批奏摺罢。」皇后轻描淡写道。
安栖逸一惊,忙道:
「微臣才疏学浅,官职低微,不敢僭越。」
「都敢教训哀家了,还有什麽不敢的,要你批就批,哪来这麽多废话。」
安栖逸只好战战兢兢拿起奏摺,连看几件,发现都是江南水患的各地速报,并不大难处理,只是因为状况变化多端,所以奏摺量便多了,他不敢直接用红字去批,另取了几张宣纸写在上头,皇后一直在闭目养神。
「娘娘,都好了。」
皇后这才睁眼,取过他写的批文来看,神情寡淡,目中却是认真,安栖逸大气不敢喘,他多年倾慕皇后的治国才情,如今要在她面前献丑,自是坐立难安。
「批得也都还稳当,这边另注疑有贪污之事是如何?」皇后问。
「微臣以为,贪污不可取。」安栖逸答。
「人性本贪,若官吏能尽责而为,中饱私囊也无不可。」皇后道。
「那,那若他们中饱私囊了,却仍不顾百姓死活呢?」安栖逸问。
「杀了,换人。」皇后淡淡答道。
「娘娘远在天边,如何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