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峻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一丝一丝的闭上双眼。
元敏……你这又是何苦……。董飞峻喉头有些哽咽,用另一只手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湿润。
南迟的军队在没有得到应有的信号之后,很快的停止了攻击。董飞峻将先时发生的事情上报给方容之的时候,方容之一脸凝重的连说好险,随即便安排了人手开始清查勾容城内与之牵连的其他人。
晨间丁元敏自戕,因其伤在要胸腹要害,根本无力救治,当场身死。按照律法,叛国之人就算是死后也不能安生,应当被悬挂鞭尸示众。可是董飞峻念在好歹多年情谊,以此法过于残忍为由,请求方容之免了。
方容之一向也以仁善自居,于是接受了董飞峻的建议。但下令不许厚葬,只许破席裹尸。董飞峻知道能保得他的尸身如此,已属不易,当夜里就安排人在勾容葬了丁元敏。
夜间独坐在屋内之时,烛火摇动,董飞峻觉得有些恍惚。十六年的交情。如今,只剩下自己了。丁齐两人死得都太突然,自己竟然连阻止都做不到。
忽然间,心内猛烈的跳了起来。董飞峻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在屋内踱着步子。
景轩……。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天明之后,勾容城内修书一封以响箭射出城外,告知昨日已诛杀细作数人,以此打击敌军士气。城头士兵见那信被南迟士兵捡走之后送入主将营帐,都大声摇旗呐喊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这个原因,南迟的军队接下来两日未有丝毫举动。就在城内诸人猜测他们会不会撤兵的时候,南迟军队却忽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这一天的攻击是发生在清晨。城下的南迟军似乎是全体出动。
放眼望去,城下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光是眼看着,都能让人生出一种会被打败的恐惧。云梯一架一架的被搭上城头,在城墙上死死挂住,一队一队悍不畏死的南迟士兵顺着这些特制的防燃烧的攻城器械向上爬。
偶尔会有几架云梯尖端的钩状物被砍断,城头上的守城士兵合力将之向外推去。云梯重重的倒下,砸向城下南迟自己的阵地。但,这样的小小战果根本保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有生力军替补上来,重新架起云梯,再度迅速的向上爬。
攻城战比拼的是攻守双方的意志。两军刀兵相接的地方,就在城头。进攻与抗拒之中,战线偶尔被推进一点,又偶尔后退一点,从日头偏东一直杀到日头偏西,死伤者遍地。
南迟这一次似乎什么战术也没有使用,拼的只是人。在这方面,南迟军队的数量还是要占优势一些。大半天下来,外城的城墙之上,几乎布满了南迟的人。
董飞峻一直在城头指挥迎战。他与所有勾容的守军都知道,勾容这座城,不能被攻陷!
后面便是京城。
一旦失守,很可能便成亡国奴。
他们守的不仅仅只是这一座城池,他们守护的是整个国家。
不能退。绝不能退。
带着这样的信念,勾容城头的兵士,谁也没有后退。他们死死的钉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拼命的抵御着源源不断的爬上来的南迟人。
很多人力量不支或是失手被砍倒,后面的人又会迅速的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