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霖先前也当过兵,当的很苦,一点儿乐子也没有,所以看着那一小队军人快步走过,心中也并不感慨艳羡,只是在迈步下山之时骤然心中一动——段长官?要找兄弟的那个段长官?!
他那身上登时就冷了起来,心脏也慌慌的大跳起来。极力的加快脚步拐入林中,他这一路跑的连滚带爬,气喘吁吁的奔回了家。
进院之后掩好大门,他刚要把自己的所见讲述出来,可转念一想,又怕吓着顾云章——他这兄弟上次不是就无缘无故的怕到了床底下去么?况且说了也没用,他们既然走不得,也就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真有自卫军找上门来,自己就把顾云章从后窗推出去,让他藏在那一丛灌木长草中避一避吧。
思及至此,他勉强安定了情绪,照例将自己那些家什收获都放在了院内;顾云章如今已然能够自如行走,腰也挺的比较直了,此刻就扶着门框走出来,笑吟吟的说道:“你今天回来的早。”
陆正霖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看着他笑,发现他经过了这些时日的休养,当真是胖了不少,面颊既是丰润了许多,那皮肤也白的透亮,显出了营养充足的光泽,只是血色不够,面色还是偏于苍白。当初他把顾云章捡回来时,一直以为这是个病秧子;没想到养到如今,反倒漂亮起来了。要是放在先前太平时候,这样的男子穿上军官服装在街上一走,定然会很出风头。
陆正霖把食物一样样的从箩筐里掏出来,最后又从底部翻出一小包冰糖递给顾云章:“兄弟,这个给你当零食吃吧。”
顾云章接过来打开了纸包,自己从中拈起一小块送进嘴里,随后觉得味道甜美,就又捏了一块往陆正霖的口中送。陆正霖见那一块比较大,就扭过头去不要:“我不吃,你吃吧。”
顾云章并不收手,依旧是直递到他的面前。陆正霖没躲开,便又说道:“这块太大,我吃就浪费了。”
顾云章低头看看纸包:“没有小的了。”
陆正霖想了想,忽然笑了:“那把你嘴里的那块给我,你吃这个。”
顾云章一听这话,倚着门框低头不动了,也不言语,只是似笑非笑。
陆正霖凑过去歪了脑袋,当真从顾云章的嘴里勾出了那块冰糖,然后又用力的咂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嗯,真甜。”
那块冰糖本来不大,且在顾云章的口中融化小半,进入陆正霖口中时,已经不剩什么了。顾云章含着那大块冰糖,这时就低声说陆正霖道:“贱!”
陆正霖嬉皮笑脸的推他进屋:“兄弟,咱做饭吧,吃个炒饼,省着你还得另做菜。”
顾云章在嘴里抱怨了一句:“又吃饼!天天吃饼!”
陆正霖在吃过炒饼之后,就洗了双手,把前些日子拿回来的薄棉布放在床上摊开,自己用白灰块在上面勾勒出了线条,然后抄起剪刀咔嚓咔嚓的进行了裁剪。
打扫了床上的布屑,他将布片整整齐齐的卷成一卷放到床里,又将针线等物拿过来送给了顾云章:“你把这几片布缝起来就行,缝起来就是衣裳裤子了。本来想求铁匠那老婆帮忙做活的,谁知道他老婆要生孩子,干不得活了。我针线活不行,你先缝一两针我看看,要是也差劲,那就不用你,我来干。”
顾云章在床里盘腿坐了,专心致志的摆弄那一卷子布,嘴里“哦”了一声。
陆正霖上床躺下了,又拍拍身边道:“兄弟,来,咱们先睡一觉,醒了再缝。”
顾云章摇摇头,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答道:“我不困,你睡吧。”
陆正霖累得很,果然就酣睡起来;顾云章坐在一旁,心无旁骛的缝制那条裤子。房内安静得很,陆正霖忽然翻了个身,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