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说完,他还补了一句:“任何与贝钤关系深厚的人,在他死前,一律不得入宫。”
他视线朝着贝婧初扫过来,吩咐道:“太子身体不适,在东宫静养半月吧。”
“无诏,不得外出。”
贝婧初恍惚地走出去,外面的禁卫队已经守在门前,护送,不,押送她回东宫。
周欢酒茫然无措地看着她,走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贝婧初避开她的眼,“阿耶铁了心要咸宁长公主府上下所有人的命,怕我坏事。”
“行刑之前,把我禁足在东宫了。”
“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大母那边......?”
周欢酒绝望地说:“蕙姑姑说,太后病重,不见外客。”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我猜可能是托词。”
“我跪在仁寿殿外,想求见一面。”
“然后蕙姑姑叫我......叫我别再做无意义的事。”
“我以为你这里,陛下肯见你,是有希望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
没有吗?
没有。
贝婧初安静地待在东宫里,数着日子。
日升月落一日日过去,友人的死期明确。
他至少有钱,她随身的钱袋里可有不少金子,他在牢里不至于过得差。
如果心态放平,甚至很滋润。
每日无所事事的,再也不用案牍劳形,操心做不完的公务。
只是可惜,她借出去的钱要不回来了。
真是心痛。
一日,雷念儿看不下去了,心疼地抱住她。
“殿下,我支开门卫放你出去,咱们去劫法场吧。”
贝婧初靠进她的怀里,声音轻轻的:“好啊,那就从一个人死,变成全军覆没了。”
......
好安静。
就这么寂静地等着,一直等到东宫的大门重新打开的那天。
未时,春日的太阳难得的毒。
又是一个艳阳天,热得发烫。
贝婧初撑起许久未活动的身体,骨头缝都在咯吱咯吱响。
“走,我们去收尸吧。”
生活依旧没有变化,只是太子詹事的位置空了。
只是东宫的朝会上,少了一个嚣张地抱着自己大茶缸子喝茶的少年。
只是遇到难事的时候更费神,少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只是周欢酒埋头在自己实验屋子里的时间更长了,总是难见人。
广德长公主出家做了女道士,隐居观里去。
这是贝婧初从出生起,第一次和君父有不愉快的散场,甚至闹到被幽闭的余地。
一些自以为懂的人开始观望,甚至东宫的臣属,都有墙头草,攀附上其他的势力赶紧离开。
落井下石者也不胜数。
便如三皇子母家章氏,就以为自己迎来了机会。
延嘉殿内,章德妃教育自己儿子:“趁这段时间,多去你阿耶跟前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