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山村是这个村落的名字,刘四说不出这名字的来历,只知道这山村的名字已经延续了百十年了。
村庄总共有七十八户人,原本就不富裕,但是那时节尽管有官府的各种苛捐杂税以及不同的徭役存在,不过始终还是给这些人留了一条活路,日子虽然不富足,但是却从未曾有人饿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这种情形从去年开始,就彻底变了。
凰山村靠山吃山,家家户户也都算是薄有良田,每年产的粮食也够寻常人家的吃喝用度,哪料从去年开始,地里无论种什么庄稼全部都颗粒无收!
是的,颗粒无收!
风调雨顺,照顾勤谨,可是这样都无法让地里长出一点的庄稼来,原本肥沃的土地竟仿佛变的比盐碱地还要毒上一些,最起码有些植物能在盐碱地里生长,而这片大地上,却什么都长不出来,就像是整个地里的营养全部都突然消失了一般。
这种时期,加上官府时常来催税收,将这里每家每户最后一粒米都搜出来,这才罢休。
后来,听说北边的蛮夷打了过来,官府又开始强制征兵,不过这也有好处,凡是参军的,每家每户免除三年徭役,所以,村里的青壮们为了给家里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便去参了军。
“却不知道,他们这一去,还回不回得来,而我这,虽然因为残疾无法参军,但是眼前缺粮的情况下,却又不知道能活多久。可怜我那娃儿,从生下来就没吃过几顿饱饭……唉!”
刘四不由捂着脑袋痛哭起来,那种被生活的困苦逼到极点的痛苦,未曾经历过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懂!
“太可怜了,唐敖,你能想办法帮帮他们吗?”武瑛大起怜悯之心。
“这可是在你兄长治下,这样的事情得他来办才行啊!”唐敖撇嘴道,“这种时候还要强征赋税,当地官府难道不怕激起民变吗?”
武瑛不由叹息道:“我哥已经算是个明君了,最起码政令不会对老百姓有什么损害,你是不知道之前的那些皇帝都干过什么,才会这么说……”
武瑛的话语当中颇有些不满,不过眼前的情形却又历历在目,想起那些面黄肌瘦的老人和孩子,武瑛心中就一阵阵揪紧,她暗自发誓,只要这些危机过去,一定要想办法让这村庄当中的人富起来。
唐敖却没想这些,而是轻轻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道:“刘四,像你们村这种情况,是否发生在别的村落当中?”
刘四不由擦擦眼泪,想了想道:“嗯,却是有的,这山中,附近的六个村庄,大致情形都和凰山村差不多,今早打劫诸位的人当中,有几个便是从这些村庄当中来的!”
说到这,刘四不由脸一红,讪讪笑道:“我们……确实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会打劫过往行人,可是……唉,不瞒两位说,这么多天,经此地过的除了另外,大部分都是流民。他们比我们还穷,有时候我们打劫不成,还得搭进去个干馍馍啥的,却是让人气闷……”
唐敖却笑了道:“这说明你们这些村民并不是当土匪的料,质朴善良,哪里有那凶悍的本事。”
说着,唐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道:“行了,带我去你们的田地看看,也许我真有办法帮帮你们也说不定!”
刘四不由一怔,旋即惊喜的道:“真的?”
但是马上他就泄了气道:“可是……之前我们这儿一直也都是风调雨顺的,有本事的先生们也也来瞧过,却从找不到原因……”
“呵呵,我这人眼睛比较毒,一般人瞧不见的东西,我能瞧得见……”唐敖笑了笑,眼睛中泛起两道金色的光芒,却又一闪即逝。
“咦?你的积极性怎么忽然之间这么高?”武瑛不由古怪的问道,“吃错药了吗?”
唐敖笑而不答,对刘四道:“带路吧,让我瞧瞧又没什么坏处。”
刘四一想也是,便带着唐敖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庄稼人的地,一般都不会距离家太远,所以没过几分钟,三人便来到了一处十分开阔的地带。
大片的田地排列的整整齐齐,一拢一拢的,看上去就让人十分舒适,如果长上绿油油的庄稼,一定非常壮观。
“你们全村的地,都在这里?”唐敖轻声问道。
“大部分都在这里,只有何家的四亩地在半山腰,不过,他家虽然也没多少收成,但是最后一次打麦谷,却还比我们多些……”刘四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