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是这么说,但眼睁睁看着白黎将瓷瓶中的东西喝下去的那一刻,陌浅仍旧觉得心仿佛被大山凌空压下,沉重得喘不过气。
虽说早就明白了,可亲眼看见再去接受现实,当真是另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沉重。
她修邪玄,邪玄的邪材也备了不少在身上,可唯有一类,她本觉得用不着。
寻常人受伤服药,修行中人受伤也有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虽说白黎祭了天位,按理说已经不算是活人,她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可是白黎喝下去的……乃是邪玄中人所用……养尸之物。
人对生死终究是固有执念的,哪怕寻常看着没有什么不同,恐怕连白黎自己都无法接受,谁能淡然对待自己的身体,如同对待尸体?
邪玄养尸,若尸身有残损,便能已至阴之物加以修补,这是邪玄最粗浅的常识。
可放在白黎身上,陌浅仍旧有一种被重创了心神的感觉。
终究不算是活人了,若说白黎曾经让江谷兰的身体死而复生,但他却逆转不了自己的命。
她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咬紧了牙,却还是止不住浑身的颤栗。
她是七情残缺之人,无所谓动容,无所谓心痛,可她还是会恨的。
不想悔不当初,不恨造化弄人,可一腔愤恨仿佛已经灼痛了她的魂魄,她恨不得毁了这片天地,撕开这世道,看看究竟是什么,能够注定今天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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