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李不琢应客人要求,让房务部派人送来另一种品牌的香薰精油。一切打点妥当后,祝客人夜里好眠,她退出房间。
此时差十分钟零点。
她该赶紧回到管家室,补上几个小时的觉,以免客人起夜叫她。24小时的贴身管家,对人的精神意志都是考验。
可眼前这条装饰华丽的走道,精致的浮雕墙壁,暖黄色灯光从头顶罩下,愈发衬得她身影茕茕。再有几天就过年了,沈初觉除夕到初二都在新加坡,对她其实并无影响。在美国待的这些年,她早与这边断了联系,独自过活。
今年春节华澍的入住率高,李不琢主动留下值班,洪少娜也不回老家,刚好两人做个伴。
这么想着,她松一口气,心里仍是空落落的。
空什么?她不知道,这让她惶惑又不安。
愣神片刻,眼角的余光扫到尽处那间套房——应该是6009,房门打开一线,传出女人的尖叫。李不琢静静听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干了这么久,没有比林锦承更出格的客人了,但留了心,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谁知那扇门陡然大敞,里面跌跌撞撞冲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李不琢后退两步,心想刚才叫的应该就是她。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没踩稳,扑通一声跌倒。房里很快钻出一个不.着.寸.缕的中年男人,倒让李不琢瞪大双眼,暗叹这剧本写得愈发畸情了。
男人一出现,浓重的酒精味在走道上弥散。李不琢皱皱眉,看他如她猜想的那般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但他毫无恼意,几秒后笑吟吟地爬起,双手伸去乱摸那女人。
她手脚并用地试图爬走,却被他牢牢抓住一只脚,不得不颤声大叫:“许总你别这样!”
李不琢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戴品妍吗?!
她并不知道戴品妍和许正君约的是哪天,只意外许老板竟然在华澍订了房,生意真是照顾到家了。李不琢跑过去帮她,可那许正君死死抱住戴品妍的脚不撒手。
她双眉一拧,转到他身侧。
“哎……”戴品妍面色苍白,还不忘提醒她,“你……你小心。”
李不琢一顿,看她一眼。
这许正君烂醉如泥,也不知把戴品妍的脚当成了什么,一边抱着一边涎水直流。他年逾半百,大腹便便,眼下脱.光了瞧着满脑肥肠,着实有碍观瞻。
李不琢试探着伸手挠了挠他的胳肢窝和腰侧,他嘻嘻笑一阵,扭了扭没什么大反应。她便发狠又挠两把,许正君闭眼笑得鼻涕口水一起喷,下意识蜷曲着扭动,白花花的肚皮微微颤抖。
他双手缩在胸前,终于放过了戴品妍。
等李不琢把许正君安顿好,带着戴品妍飞快下楼,去到5610房。沈初觉去纽约出差,明天下午才回来。
戴品妍惊魂甫定,半边身子倚靠李不琢,看到房号的时候愣了一下,“这不是……”
“是。”李不琢知道她想说什么,来不及多做解释,迅速掏出房卡。
十几分钟后,她泡好一壶热气腾腾的柠檬茶走出厨房,戴品妍也走出浴室。她洗了把脸,尚未恢复的神色看去十分憔悴。
李不琢给她倒一杯递去,“戴经理,给。”
戴品妍略有局促地接过,“……今晚让你见笑了。”
“许正君是酒店的客人,戴经理是在为酒店做事。”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戴品妍双手捧着瓷杯,热量透过杯壁传至手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