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天,一直到晚上,晨曦才见着魏君澈,一身的风尘仆仆,确实比照往常憔悴了些,且话也少了,只是坐着陪着。晨曦瞧着他茶碗空了,又续了热茶,踌躇了半晌才说:“今儿嫂子过来都跟我说了……现如今北地就是衡量时局的权重,若偏一分西部,西部就不用身陷战乱之苦。虽说两地交恶多年,却也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如果……”
魏君澈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往下说了。”
晨曦咬着唇,隔了一会儿又说:“北地提出了什么条件?”
魏君澈抬头瞧着她,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a国和g国确实意图联合北地并吞西部,北地一直立场不明,不过这几日箫霁北也放出话来,北地可以置身事外两不相帮,甚至也可以出手助西部一臂之力,只是他要华阳北部四城和整个华阳,还有……你……”
华阳是很重要,却比不得整个西部。若只是城池,他也不至于犹豫至今,一边是西部的生死存亡,一边是她,可叫他如何抉择。这些天他一直周旋于北地特使与西部将领之间,身心疲惫,就盼着能有条别的出路。
晨曦明白他左右为难的苦楚,忍着心痛说:“我本就是他的夫人,该呆的地方也不该是这里,北地才是我的归属,既然他提出来了,你把我还回去便是了,也不必这么为难,至于城池,我想它再重要,也比不得整个西部安危重要吧。”
魏君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喃喃地乞求道:“别说这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对我说什么你是北地的箫霁北的,我不认……”
晨曦没有动作,只是怔在那处任由他抱着,颇为无奈地感叹道:“你这是又何必呢?”
魏君澈的声音低沉又有些粗哑,听着有些含糊不清,许是他也不太想让她听的真切,“你不知道那次在华阳我看着你从我身边走向箫霁北时,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后你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走了,当时我就在心里对自己发誓,以后不管是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不会再把你当做筹码去做交易,哪怕是折了我的命,我也绝对不会做第二次这样后悔甚至会遗憾终生的决定。”
如果说前一秒晨曦还在为这两年的种种变故耿耿于怀不能释怀,那这一秒,就是已冻成冰坨的心也渐渐地融化了。她抬起手臂拥住他的身躯,轻声地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求别的,只要你那份心意是真的就够了。”
魏君澈疲惫的神态终于有了一丝精神气了,微笑着,“当然是真的了,只有你觉得是假的,当年我费尽心思就是要拖住交换的事,本来寻思着等时局缓和些,我再亲自去江南到你父亲面前负荆请罪,请求他原谅,并把请他爱女嫁给我。到时不但解决了三地政治上的问题,也成全了你和我。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你出逃,你知道当时我有多伤心吗?掏心掏肺地对你,结果你却要抛弃我。后来你去了北地,那段时日简直度日如年,好在现在我们还能这样抱在一起。”
提起那些往事,简直恍若隔年,明明才不过两年多而已,却仿佛漫长的半辈子,晨曦似有所感悟,“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