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其实下一轮融资晚点就晚点,甚至是吹了也没关系吧。”
李德福的办公室里,正开着个小会,贺胜看着夹着烟,一脸愁容的李德福,出言宽慰道。
他是从被窝里被李德福叫起来的,好在他有个好习惯,花花草草的地点一般都是在公司旁边的酒店,既方便处理一些临时情况,又方便应对可能的查岗。
所以,安抚好了床上那个不知道叫linda还是mary的姑娘之后,他很快就出现在了公司。
李德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金丝眼镜男主动解释道:“当时是签了对赌协议的。”
贺胜心头顿时一跳,他也是老投行人了,对这玩意儿可半点不陌生。
福德资本当初搞的那些恶心事儿,有好些都是借助这一项利器。
所谓对赌协议,说白了就是我给你投钱可以,但你得给我个保证。
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再奖励你点啥,或者做点其他让步,但是如果没达到,你就得想办法补偿我一些。
但贺胜想不明白,李德福应该是深知对赌协议的风险的,为什么会同意跟别人签这种玩意儿呢?
现在的他还没看透,人性的微妙就在于此,就像炒股,所有人都知道低买高卖,所有人都知道大众都是追涨杀跌,事不关己地指点起江山来头头是道,挥斥方遒。
但当真正轮到自己做出那个一念之间就是巨大利益变动的决定时,才明白理性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东西。
就像李德福一样,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始终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的人,不止能够完成对赌,而且还能再从投资人身上剐下一层皮来。
对赌协议,不过是胆怯的投资人送给他的礼物而已。
眼看气氛沉闷,金丝眼镜男开口道:“李总,就像您刚才跟许总那边说的,咱们现在并没有必要那么紧张,这社会大众是开吃吧想推广就能推广的?就算他陈一鸣判断对了,今后真的是全民外卖的时代,但那都得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对啊,李总,咱们如果不继续扩张,再有个四个月左右就能收回全部成本了,陈一鸣要向全社会推广,我看没个一年半载是连成效都见不着的,到那会儿,我们早赚了,哪怕这生意不做了也没关系啊!”贺胜也赶紧劝说道。
“你们说的这些我特么能不知道?”李德福郁闷地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烟雾,“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办!”
他伸手敲着桌子,“第一,陈一鸣作为曹操快送曾经的创始人,一言一行对曹操快送的影响很大,舆论上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第二,我们都不得不承认,如果真的将业务拓展到整个社会,我们的成本结构绝对是支撑不起的,全天下也没哪儿有一个月一两千块钱还特么任劳任怨辛辛苦苦的。所以,我们要做哪些准备?”
“第三,开吃吧现在的扩张,我们跟还是不跟?这一次提前的储备人手,已经莫名其妙多花了几百万了,是止损稳住基本盘,还是跟着来,继续发展?”
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看着两个已经渐渐成了他心腹的下属,“这才是老子现在思考的问题。”
......
很快,三个人就讨论出来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首先在舆论上,以官方形式发文,谴责陈一鸣对曹操快送不负责任的说辞,给出几条理由驳斥,大致意思就是开吃吧向社会扩张不会那么快,扩张起来也不会那么成功,跟校园外卖量比起来还是差得远,曹操快送基本盘一直都在之类的,消除舆论的不利影响;
其次,提前规划,自己组建或者看看国内有没有什么社会配送的团队收购一家,摸清楚其中的门道;
但第三点却并没有商量出一个准确的结果来,因为李德福准备去找一趟陈一鸣,亲自当面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