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拿出手机,“我刚才进校园的时候,我就记下了朱辛庄派出所的电话,我们可以先请民警过来,带双方做个笔录,然后我们申请伤势鉴定,至于最终是否拘留是否判刑,一切以事实说话。”
矮胖男子阴沉着脸,沉默一会儿,朝陈一鸣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同学,见好就收,我们就此揭过。我爸是吉州电网的领导,我们几个都即将进入各省市的供电公司,都是在电大混的,未来都在一个系统,说不定职场上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陈一鸣笑了笑,电大多二代三代的话真是不虚啊,“我还是那句话,让打人者出来道歉,这事儿就算完了,如果不道歉,那咱们就等警察来。我不知道供电公司这种单位,会不会接收一个有案底的人,会不会接收一个作伪证的人。敢不敢赌一把?”
他从兜里摸出烟,挑起一根递给矮胖男子,然后自己叼着一根,笑着道:“法海他不懂爱,学长可不能不懂法啊!”
矮胖男子面沉如水,深深看了一眼陈一鸣。
正如陈一鸣所说,他赌不起。
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于是,他走向肌肉男,跟他小声说着什么。
陈一鸣点上烟,好整以暇地看着肌肉男从愤怒到沉默再到悲愤,最后一脸铁青地走向了马奔。
“对不起。”
嘴皮轻动,以极快地语速含糊了一声。
就连站在他面前的马奔也只能从这个架势上听出似乎是在道歉。
陈一鸣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就听见刘嘉义冷冷道:“没听见,大点声!”
肌肉男双手捏拳,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刘嘉义。
刘嘉义一步不退,神色......算了,也看不出什么神色。
矮胖男子轻咳一声,声音中有些疲惫,“老四。”
肌肉男立刻就像是一哆嗦之后,软了下来,“对~不~起!”
一字一句,声音洪亮。
说完转身走回矮胖男子等人所在的方位。
陈一鸣走到马奔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衣衫上的脚印,“走,去医院照个片子。”
马奔一愣,刘嘉义也诧异道:“还真去啊?”
陈一鸣点点头,“不然呢,你看小马咳得这么厉害,万一真受伤了呢。”
这会儿才给两个目睹了全程的保安发了烟,陈一鸣带着两人离去。
围观群众目睹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过后也各自散去,只剩肌肉男那五人还在原地。
他们本来早就想躲回宿舍的,无奈几人的主心骨矮胖男子不走,他们就只能站在这儿,感受着一道道讥讽的目光,像一个个巴掌抽得他们脸上火辣辣的。
“他在警告我们。”
矮胖男子沉声道。
肌肉男一脸疑惑,“警告什么?”
“他带着那个被你踹了的学生去验伤,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知道,然后这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利剑,只要我们敢对他不利,这把利剑可能就会落下来。”
“有这么玄乎么!”
“当然!”
矮胖男子看着没入夜色中的身影,转身回了宿舍。
离学校最近的医院是沙河医院,黑车司机要了二十块钱,熟门熟路地载着三个人启程。
马奔进去照片的时候,陈一鸣和刘嘉义在大厅等候,刘嘉义好奇道:“小鸣,你是怎么让他们道歉的?”
陈一鸣笑着道:“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好在赌赢了。”
刘嘉义又问道:“这事儿真像你说的那么严重?”
陈一鸣摇摇头,“除非马奔的背景大得惊人,否则很难做到那种程度。幸好这几个人不大懂法律,人文学院住得离8号楼老远,否则还真容易穿帮。”
“哦,我明白了,你带马奔来验伤,是为了留一个压制他们的手段?”
“想什么呢,我单纯就是担心马奔真有事儿。”陈一鸣瞥了他一眼,“手段、阴谋要会,但是别老想着那个,靠那些东西能走一时,走不了一世。”
刘嘉义点点头,若有所思。
不多时,检验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陈一鸣这才放心地返回了学校。
当天晚上,趁热打铁,陈一鸣让刘嘉义代表他对曹操快送的所有员工做了一次思想教育会。
主题思想就是,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
只要道理站在咱们这一边,公司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有马奔的现身说法,会议很成功。
......
第二天,刘嘉义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劲头更足了。
而这个时候的陈一鸣,已经出现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大型打印店。
和遍布中国的绝大多数打印店一样,这家名叫【湘辉图文】的打印店,老板也来自湘州新化。
陈一鸣翻阅着桌上的基本样品册,打印店老板就在一旁抠着脚斗.地主。
“就这个吧。”
陈一鸣将其中一本单独拎出来,放在一边。
打印店老板看了一眼册子,另一边熟练地操作着出牌,“要做多少页?”
陈一鸣正琢磨着,就看见老板气急败坏地将鼠标一拍,然后郁闷地点了托管,还无语地看了陈一鸣一眼。
陈一鸣伸着脖子一看,四个三的空手炸,结果手滑先手出了......三个三。
对面已经开始不停地刷你的牌打得也太好了。
怪我咯?
收回目光,他点着桌子,“四十页左右。”
老板嗯了一声,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问道:“一块五一张,要多少份?”
陈一鸣略一估摸,一本四十页那就要十张纸,成本就是十五块钱一本,把哥们儿当傻子宰啊这是。
他装作随意地道:“先少来点吧,来两百本就是了。”
老板也是嗯了一声,然后神色一变,将游戏界面一关,笑问道:“您什么时候要?”
陈一鸣点着桌子,神色为难,“价格有点高。”
老板沉默了一瞬间,“一块二,很良心的价格了。”
陈一鸣拿出计算机自己扒拉了一下,摇头瘪嘴,“这还是高了,我计划至少要印三千本的。”
老板立刻将陈一鸣请到门外的椅子上,主动递上一根烟,“如果这么多的话,价格的确可以再商量。”
陈一鸣拒绝了老板帮自己点烟的意思,自己点上,“我这人做事爽快,不喜欢磨磨唧唧的,老板你直接说个价,能成咱们就成。”
不能成我就换别的地方。
没说出来的话,双方都懂,所以老板也是心头急速转动着念头,主要是在算数。
过了一小会儿,他一咬牙,“八毛,这是最低价了,再低我就做不出来了。”
陈一鸣笑了笑,“两百本就可以降下三毛,三千本才能降四毛钱?”
“哎哟,小兄弟,这账可不能这么算,之前砍的是利润,现在砍的是成本啊!”
“说得你好像会亏钱一样。”陈一鸣看着拿在手里的册子,“而且你这纸张我看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小兄弟,这你就不......得不允许我给你解释两句了。”
老板接着就开始给他分析这个纸好在哪儿,这铜版纸啊比起那些普通的彩印纸要怎样怎样......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这贵就贵在这纸张上了,这是硬成本,你上哪儿都能问到的。”
陈一鸣恍然大悟,“这样啊!”
老板微微一笑,为自己的口才点赞。
“那就换成普通的彩印纸吧。”
陈一鸣一开口,老板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一脸幽怨地看着陈一鸣,如果不是因为这实在是个大单,他都想打人。
最终谈定的是五毛一张纸的价格。
陈一鸣拍了拍老板的肩膀,“刚才说的那个铜版纸的,我还是要两百本。八毛就八毛,就当跟大哥交个朋友。”
老板一喜,连称厚道。
陈一鸣又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笑着道:“再做一批纸袋子,价格?”
老板咧着嘴,“好说!好说!”
接下来,陈一鸣趁着跟各家结算的机会,亲自邀请所有合作的商家,在十月十五号下午两点半,参加曹操快送的合作会。
地点就在北门外的一家酒店会议室中。
具体什么内容,陈一鸣并没有透露,只说了会有大好事。
十月十五日,下午两点半。
曹操快送商家合作会正式在学府酒店的三楼会议室中召开。
三十四家合作商家全部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