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瑛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她说给季如是二十分钟。季如是说十五分钟就够了。
南择新的目光追随着沙瑛离去,门一关,他就说:“你是那位画画的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南择新的眼睛眯细,眼中射出两道狠戾的光,这时候他又像冷血动物了,“沙瑛是我的。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和别人在一起!”
“贾正道先生,”季如是打断他,“我们以前大概见过。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也不记得你。”南择新阴沉着脸,不说话。
季如是自顾自走到沙瑛刚躺过的摇椅上坐下。他翘起二郎腿,转头对着阳台上一盆君子兰看了几眼,数了数它垂下的厚重叶子。一共九片。他又看回贾正道:“我该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是季丽君的弟弟,季宝君。”
贾正道狠狠皱了皱眉,随即却又冷笑:“我知道。世界真小。”
“是啊,尤其对心怀鬼胎的人来说。”
“什么意思?”
“利用条件反射杀人,很独特啊。我想知道,你当初是用什么东西和心律平捆绑,最后形成条件反射的?”
贾正道觉得对方似乎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他走到季宝君和隔出阳台的半截子墙中间,遮挡住外面的阳光,使对方的脸落入阴影中。他用一种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缺乏有力的证据,你奈何不了我,我就当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你姐姐有痛经的毛病,她每个月固定几天,要喝元胡止痛冲剂。中药都一股怪味,里面混入少许心律平粉末,根本察觉不到。那个万圣夜,我们玩试胆游戏,大家比赛讲鬼故事,谁没能令在座的大多数人害怕,谁就要喝一杯‘惩罚饮料’。‘惩罚饮料’由我调制,主要成分,就是大量的元胡索。不过我真没想到,实验会取得这么巨大的成功。”
季宝君冷冷地看着忍不住得意起来的贾正道:“我姐姐怎么惹你了,你要害死她?”
贾正道抗议:“怎么是我要害死她?她先背叛我,到我妈妈那里告状,害我失去了所有实验动物,还被妈妈像犯人一样管教……我拿她当朋友,她却背叛我……我不过突发奇想,想给她一个教训,又正好拿她顶替我的动物继续实验,谁知道实验会取得这么巨大的成功!我简直是个天才!”
贾正道哈哈大笑起来。季宝君拿出小棕瓶,截住了他的笑声。他好奇地说:“这是什么?你打算用□□毒死我么,宝君弟弟?”
季宝君看着他,他眼中仿佛燃烧着冰炭:“这是用你的法子,调制出的药水。”
贾正道的笑意僵在脸上:“怎么可能?我可是天天和你姐姐住在一起,每个月赶着她来月经……”他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戴思前!是戴思前那狗娘养的!一定是他在我的食物里偷放了心律平,怪不得我近来常常心跳缓慢……不过条件反射可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戴思前也不知道我具体拿什么和心律平一起给季丽君长期服用吧,他做不出我那样的神奇药水,哈哈。”
季宝君神色不动:“你喝下去,就知道他做不做得出来了。”
贾正道大声说:“我为什么要喝?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为什么要冒险!”
季宝君懒得废话,抽出一支消音枪对着他。
屋里静了片刻,像有一头怪兽蹲伏在角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了所有的声音。
贾正道试图再次笑起来:“你拿假枪哄我……”
季宝君看着他,随手射了一枪。子弹“嗖”一声切割过贾正道身旁的空气,打在阳台上那盆君子兰上,将花盆击得粉碎,伴着泥土、茎叶纷纷落下十五层楼。
贾正道在子弹射出的瞬间惊跳了一下,脸色青白。季宝君又拿枪口对准他。他想叫,声音堵在喉咙里,嘶嘶的叫不出来。
“别傻了,”过了片刻,贾正道歇斯底里地说,“你真的以为一个完全不懂心理学的人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