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李,东帝惊雨阁如今这位阁主的心思可真难猜啊,手段也当真狠厉,非常人也。”
李泗温颔首赞同:“就是不知他到底打算做甚了。”
蒋故冷哼一声:“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聿京已倒,东帝惊雨阁又强逼众门派站队,也不知那些维护白沧的门派会不会遭他们的毒手。”
蒋故捋了捋长髯,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我记得……泪沧海那两位神泪巫娥不是前些日子刚走嘛,他们不会遭到围攻吧?”
李泗温脸上的轻松也因这句话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忧心。
的确,前些日子正是外头最不安宁的时候,唐裳与唐睢出了白沧,说不定真会遇上徐凰和其他门派的修士仙师,若仅仅是白沧学子,可能下场不会特别凄惨,可他们二人是泪沧海的神泪巫娥,而神泪巫娥早已被东帝惊雨阁屠尽,要是真被抓住……
一时间,屋内沉默下来,只余袅袅的茶香飘荡。
“咚、咚”。
李泗温起身开门,来者是纪清洲。
纪清洲俯身向二位先生行了礼,然后对李泗温道:“这是杜楼主让我转交给您的。”
自从纪清洲拜了杜清衡为师之后,杜清衡就常常差他转交些东西给白沧学府,李泗温倒也觉得方便。
李泗温拆开书信,读毕,杜清衡以银色星点为墨,浮在纸上的字迹便好似风吹一般消散,信纸上一字不留。
李泗温脸上的忧心稍稍淡去:“杜楼主说唐睢在镜外天,不过目前还处在昏迷当中。”
“只是,”李泗温顿了顿,又道,“《海畔云山图》出世,现下在东帝惊雨阁,怕是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纪清洲垂了垂眼,隐在袖中的手攥得极紧。
“已经掀起了。”他道。
蒋故和李泗温讶异他突然的发言,纷纷看向他。
纪清洲抬眼,以往平静的双眼似有压抑的沉痛:“从泪沧海到聿京,再到白沧,他们已经开始了。”
屠泪沧海,聿京怨灵,讨伐白沧。
东帝惊雨阁要将所有他们计划上的阻碍全都清理干净,可他们的目的,却无一人知晓。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登时变得沉默而压抑。
“……学生告退。”纪清洲躬身作揖,退了出去。
他缓步走在落了紫藤花的长廊里,细雨穿过花叶间隙落下,打湿了霜色的半边肩膀。
他没有施护体灵气,雨自然也就肆无忌惮。
纪清洲轻缓地深吸一口气,而后又慢慢地吐出来。
他淋着雨,雨水湿冷,因而嘴唇和鼻尖都泛着些许红,眼尾不知何时也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