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清洲,却是害怕他会自戕。
两个人担心的重点完全不同,不过意见倒能达成一致,天地苍茫就此便由纪清洲带着了。
“对了,清粥同学,这个是你的吗?”陶岭冬手里拿着香囊,问道。
纪清洲点头:“嗯。”不过他并没有接过香囊,而是垂了垂眼睑,道,“送给你了。”
陶岭冬“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欣然收下,贴身放好,而后笑道:“谢谢。”
纪清洲忽而想起什么,开口道:“沈留容生了病,唐睢把他带离冬岭,回饶夏了。”
陶岭冬闻言眉头微皱,思量了一下,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嗯。”
两个人说走就走,给唐睢飞鸟传书后,赶忙收拾行装上路。
陶岭冬离开冬岭不单单是因为唐睢和沈留容,还因为他自己。
他对极冬岭,实在是太熟悉了,而且这里还有他从前的生活痕迹,他怕他再待下去,会疯。
有时候,仅仅是回忆,就可以压垮一个人。
陶岭冬倏然露出一个笑,心里嘲讽自己的怯懦,刻意地暂时不去想那些旧时痕迹是如何一回事儿。他很清楚,如果他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非要揪出一个结果的话,很有可能只有一个惨败的结局——
他寻不到,他失去自我。
那么届时……他到底应该怎么做?他还有归处吗?若无,又该何去何从……?
一路上,他们俩都在拣些比较轻松的话聊。
偶然间谈到小时候,纪清洲注意到陶岭冬的情绪陡然变得平静下来,随后默然了几秒钟,他便听见陶岭冬开口道:“……我家,兴许你还听说过,南城陶家,就那家要卖宅子老闹鬼的。”
纪清洲点点头。
“南城陶家”,纪清洲知道,是个书香世家,比较有名,祖上出过三位丞相、四个状元,不过后来就渐渐没落了,曾出现在历史书上。
说来也算有缘,陶岭冬是南城人,他母亲也是南城人。他曾经收拾他母亲遗物时发现一支簪子,他找了好几个铺子的师傅看了看,簪子的材质、做工都是南城独有的,且这种簪子是定制的,再结合他母亲生前说过这支簪子是她母亲送给她的礼物,纪清洲便可以下此定论。
“到我这一辈,原本风光的陶家完全落魄了,因为种种我不大清楚的原因,陶家卖了老宅。”说到这里,陶岭冬将声音放轻,“……可惜宅子价高、闹鬼,没人愿意买,最后只好低价卖给了一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