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听得这话,倒也没强求多留,行了个礼,挺直脊梁走了出去,直到离了凤仪宫,才黑了脸。
等回到凤仪宫中,看见坐着的吴氏,更是理都不想理。
吴氏可不在意她的黑脸,小心的问:“母妃谈的如何?”
“你觉得如何?”德妃嗤笑一声,毫不顾忌道,“都说是娶妇娶贤,本宫可真是又被皇后比进了泥里。”
“人家都是帮衬丈夫,只有你是害了全家。”
“母妃倒也不必说得如此难听,”吴氏的指甲都要掐进掌心的肉里,面上却还一派平静,“儿媳听说了一桩事,不知道母妃有没有兴趣。”
见德妃没再挖苦自己,吴氏松了口气,道:“颖侯不是看上了汾阳王的军权,想从中分一杯羹?儿媳听说,他家私下养了个人,和当年的汾阳王世子有七分相似。”
德妃眼前一亮,倒也没怀疑吴氏的消息,能拿到她面前来说,定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听说而已。
“好好好,”德妃总算露出几分畅快笑意,“一个假儿子,怎么可能瞒得过精明的汾阳王,还想要兵权,他王家就是痴人说梦。倒不如拿出来给本宫好好使一使。”
“你出宫去,”德妃高傲的看向吴氏,“让皇儿想法子挑起王家对太子妃一系的不满,最好是让王家吃个大亏。只有知道痛了,王家才肯下血本。”
“是,”吴氏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
“站住,”德妃叫住了吴氏,“告诉皇儿,不要做多余的事,韬光养晦,鼓动王家出手的事儿,就让他的好弟弟来办。”
吴氏悄悄退了出去,承明殿中也没有宫人进来。德妃独自坐在冷清的承明殿,看着殿中已是去年陈旧模样的幔帐出神。
良久,才勾起一抹笑,看向凤仪宫的方向。
“叫你得意,好好听本宫的话,不就没这些事了?”
第73章太子妃第七十三天
延平二十二年秋,原户部尚书因突发急病辞官,皇帝在两侍郎中弃颖侯王家的姑爷安侍郎,挑了资历更短的裴侍郎任尚书。
“你说的是真的?”裴良玉惊喜的看向齐瑄。
“自然,”齐瑄见裴良玉高兴,也不由带了笑,“岳父入朝不足两年,便一跃成为户部尚书,这可是本朝的头一份。”
“时事造人,也是运气,”裴良玉先谦虚了一句,又道,“但爹也是有真本事。”
对这话,齐瑄也是深以为然:“早先我在户部时,曾见识过岳父的才干,的确非旁人能比。”
“你再怎么夸赞,等过些日子回家,也还是少不了那老几样。”
齐瑄面上一僵:“我都要忘了,怎么又故意提起来。”
裴良玉含笑看他一眼,却没言语。
齐瑄心思一动,三两步到了裴良玉跟前,几乎能嗅到她发上的木樨香。
裴良玉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站这么近做什么。”
齐瑄却揽住她,不许她往后退:“不许再故意提了。”
裴良玉扫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和齐瑄双臂与身体间的空隙,顺口应和着,却迅速蹲下身,从齐瑄合围呈圈的双臂下逃了出来。
她稍稍拎起裙子,冲着齐瑄吐了吐舌头:“你管我提不提。”
只这一瞬,好似和幼时时光重合。
齐瑄抬脚便往里追,裴良玉则笑着往幔帐和柱子后头躲。
最后,裴良玉还是敌不过力气大,耐力也好的齐瑄,被他从幔帐后揪了出来挠痒痒。
“知道错了没有?”
“没有,就没有,”裴良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口中却还不肯服软,她一面抵抗着齐瑄的挠痒痒攻势,一面迅速扫了一眼自己和榻的距离,假装不经意间磕到榻角往后倒去。
齐瑄立刻变了脸色,忙去护她,不想被她带的一同往后倒。两人紧紧贴着,倒在了榻上,而裴良玉的头因为有齐瑄的手护着,也不曾磕着。
裴良玉方才笑得太过,还满屋子跑了一圈,此刻脸红扑扑的,眼中还带着泪花,红唇微张,口中轻喘,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跳也有些快,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闹的,还是被险些‘摔倒’的事给吓的。
齐瑄揽着裴良玉,一上一下的对视,嗅着她身上与殿中无处不在的木樨花香,不用饮酒,都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看着面前裴良玉清澈的双眼,齐瑄忽然着了魔似的,低头轻轻亲了一下裴良玉的唇角。
裴良玉瞳孔一缩,捏紧了手中齐瑄的衣角。
齐瑄看裴良玉没有反应,只当她是吓了一跳,抿了抿唇,只觉口干舌燥。
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当下伸出护着裴良玉的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双眼,低头虔诚的吻上了裴良玉唇瓣。
殿中一干宫人都看得愣了,青罗几个红着脸,领人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而后相视一笑。
许是过了一瞬,又像是已到地老天荒。
等齐瑄移开遮住裴良玉眼睛的手,不止齐瑄无措,连裴良玉自己,也觉得有些失控。
成婚两年,世家在朝中的势力越大,父亲也成了正三品的户部尚书,按她的计划,和齐瑄的关系,便可再稍亲近一些。
但等真越过了平日相处那条线,裴良玉突然觉得,有很多事,是无法一早被预料和计划的。
但她似乎,不讨厌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