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曾说过?裴良玉心中一动:“你先生竟和你提过我爹?”
福瑜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已拉着齐瑄往前的福盈喊了一声,顿时就不肯在后面留着了。
裴良玉虽有心探听福瑜的先生说过什么,却也只得道:“去吧。”
齐瑄看着两个孩子扑进了野菊花丛,裴良玉又许久没跟上来,便问:“在想什么呢?”
裴良玉直言:“在想福瑜的先生。”
“他的先生有什么好想的?”
“我与福瑜虽只相处了一月余,却也看得明白,福瑜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便对他的先生有些好奇。”
“原来是这样,”齐瑄道,“他先生姓何,寒门出身,曾是延平十五年的进士,在外地做官时,因勋贵倾轧而罢官,我可惜他的才华,便把他收进了东宫做幕僚。他为人通透,我便叫他为福瑜开蒙。”
裴良玉点了点头:“看来,你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裴良玉说完,又看向远处花海。若是东宫幕僚,深受齐瑄信任,能知道爹,又对他有所评价,也能说得通。
“爹,母亲,有人摘了好多花!她们有用吗?”
福瑜见裴良玉两人走近,指着一处叫两人看。
那边有好几个穿着短打的农妇,正在摘野菊花放到随身的布袋里。
齐瑄闻言道:“若想知道,不妨一问?”
福盈听了,喊道:“诶!你们摘那么多花做什么呀!”
裴良玉蹙起眉。
底下农妇不妨福盈是和她们说话,抬头看见上头一行穿着锦衣的人,面上多了几分惶恐。
“福盈,喊人时,要带上称呼,”裴良玉同那农妇点了点头,“家里孩子小,被宠坏了,还望阿嫂勿怪。”
“不怪不怪,”那农妇脸色通红,“小孩子嘛。”
福瑜看了看裴良玉,又看了看福盈,想了想道:“婶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是摘了野菊花,回去晒干了泡水喝、装枕头。”
“谢谢婶婶!”
福瑜玉雪可爱,又懂礼貌,惹得那几个妇人不住的夸:“小公子真是知礼。”
福盈轻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想理福瑜了。
齐瑄则道:“诶!你气什么?”
裴良玉微微挑眉,看了面色认真的齐瑄一眼,蹲下身,问一旁被姐姐甩了脸色而有些发愣的福瑜:“福瑜要不要也试试摘一些野菊花回去?”
福瑜点了点头,主动拉上了裴良玉的手:“母亲,我们去那边!”
“好,”裴良玉答应一声,听见福盈和齐瑄纠正我不叫诶,牵着福瑜慢慢走远了。
福瑜学着裴良玉的模样,摘了几朵野菊花在手里,仔细端详:“母亲,野菊花可以泡水吗?”
“是啊,”裴良玉想了想道,“野菊花可疏散风热,消肿止痛,又简单易得,是民间百姓常备的草药,不过脾胃虚寒之人不宜用。”
“那野菊花枕头也很好吗?”
“你闻着野菊花香味如何?”
“很香,”福瑜鼻头动了动,“很舒服。”
裴良玉轻笑道:“是了,许多大夫认为野菊花枕有凝神静气之效,有的则说可治头晕头痛,她们想做枕头,许是有此之用吧。”
“那,”福瑜看了裴良玉一眼,小声道,“我们可以多摘一点,送给皇祖父皇祖母。”
孩子有孝心,裴良玉自然不会说用野菊花枕,也要看功效与个人体质,只道:“那我们今日就多摘一些。”
福瑜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山间忙碌的农妇:“可以买她们的!”
这回,裴良玉是真有些惊讶了,福瑜脑子转得还挺快。
等齐瑄与福盈过来时,两人已摘了满满一捧,待问过原因,齐瑄两个连带着跟来的仆从也来摘了些。
一人摘上一些,不多时,便得了满满两篮子,量虽然不多,可掺点东西,做两个小枕头,却已经够了。
而后,裴良玉等人才带着玩累了的两个孩子上了山顶,在山顶亭中安顿下来。
在山脚时,因看得分明,知道山不太高,可等到了山顶,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山巅,便忽然叫人生出一种身在高处之感。
裴良玉站在亭边,极目远眺,竟也能将远处看得清楚。
忽然,她视线一顿,握着围栏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
难怪,她方才下马车时,就总觉得这山眼熟,仿佛见过。
裴良玉方位之北,那座山,她看得更加眼熟,眼熟到只扫过一眼,便已识得,那是范文晏埋骨之地。
“夫人,”齐瑄见裴良玉没动,“来用膳了。”
裴良玉被他喊了一声,方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