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点点头:“德妃宫中新出了个美人,皇上正新鲜着,便将汾阳王府郡主送嫁一事,交给了三皇子。皇后本想举荐自己的侄儿,却被驳了脸面。”
“皇后的侄儿?是上一届的传胪?”
裴良玉背多了世家谱,又听李嬷嬷讲了这么久,已然能迅速的将人对上号。
“是,姑娘记得不错,”李嬷嬷夸了一句,又继续道,“德妃贤妃交好,由来已久,三皇子面上,自然也是以二皇子马首是瞻。”
“面上?”裴良玉眨眨眼。
“面上。”
听了李嬷嬷的话,裴良玉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可再去细想,又觉得并不难理解。
“德妃贤妃同出勋贵之家,家中又是老亲,两人同年进了潜邸,住在一个院中,又前后脚生下两位皇子,”裴良玉捂着嘴轻声道,“日后可有得热闹了。”
“不过,”裴良玉捏着帕子,又蹙起眉,“她们如今还要好着,便是翻脸,怕也想等着先拉下太子。”
“姑娘放心,”李嬷嬷倒不担心这个,“您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谁都动摇不了您的位置。”
李嬷嬷说完这句,却没再给裴良玉解惑,只看了一眼自鸣钟,便督促她先去李夫人处用饭。
“宫中事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等姑娘嫁进东宫,自然有人给您细说。您这会儿,还是好生承欢父母膝下,共享天伦之乐的好。”
裴良玉无法,只得撒着娇和李嬷嬷抱怨道:“您总这样,勾起我的兴致,却不耐烦解惑。”
裴良玉起身,喊了雪蕊送李嬷嬷回去,才点了文栀一道,去父母住处。
齐瑄回宫比裴良玉稍迟些,他才换了衣裳,就见司闺来回话。
“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接了皇孙与郡主去凤仪宫。”
齐瑄理袖子的动作一顿:“还没回来?”
“是。”
无缘无故,皇后怎会不提前说一声,就接了两个孩子走?只怕是变着法的想让他去凤仪宫吧。
待司闺女官走了,姜寸寸才凑上前道:“殿下不知,今儿一早,宫里就传,皇上有意封德妃身边一宫女做四品美人。”
得,大抵源头,就在这里了。
齐瑄想起正月里皇后收到蜡梅时的欢喜,便喊了姜斤斤:“把带回来的桃花留下一枝,供在我屋里,余的都一并带上。”
姜斤斤忙去取了,跟在齐瑄身后,往凤仪宫去。
齐瑄到凤仪宫时,就看见了在殿前玩耍的福盈福瑜。两个孩子瞧见他,都一齐过来请安。
福盈一眼瞧见姜斤斤手上的桃花,转了转眼珠子,还没等说话,姜斤斤就赶紧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枝。
因是在凤仪宫,齐瑄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今日玩得可开心?”
福盈拿着桃花,小脸红扑扑的点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陪她玩乐的宫女身上。
齐瑄看的好笑:“去玩吧。”
福盈高兴的欢呼着跑远,倒是福瑜没走,还留在齐瑄身边。
齐瑄蹲下身:“怎么了,是不好玩?”
福瑜摇摇头,圈住齐瑄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祖母今日脾气不好。”
“爹知道了,”齐瑄笑着捏了捏福瑜的脸,“去玩吧,迟些和爹一起回去。”
等福瑜也去玩,齐瑄才示意宫人通传。
“儿子见过母后,母后长乐安康。”
“冬郎来了,”皇后看见齐瑄,忙叫人扶他起来,眼睛扫过后头姜斤斤手里的花,重又落在了齐瑄身上。
“怎么这么迟回来。”
齐瑄转身从姜斤斤手中取了花,走到皇后身边:“今日出城,得些许春意,请母后共赏。”
皇后听了,面上板正的表情和软了些,接过齐瑄手中桃花,凑到鼻尖轻嗅,才叫人取藤编的篮子装了,放在手边。
早先被裴良玉说过一回,这会儿齐瑄倒是知道,不能说桃花没什么香味的话。只先答了皇后先前的问题。
“今日送别边军时,我看见裴良玉随汾阳王妃一道来,便多留了一阵。”
齐瑄说的含糊,皇后却不在意,她听见汾阳王妃几字,便被勾起了另外的事。
“久未见玉儿,你与她好生说说话也是应当,不然等成婚了,还得来寻我调停你俩的家事。”
说完这句,皇后便迫不及待的提起:“德妃举荐的狐媚子,哄得皇上放话,要封她做四品美人,你可知道?”
齐瑄只看着地上,面色沉静:“父皇内宫之事,儿子怎知。”
皇后一噎,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对。太子都长大成人,自然不会也不该关注自己父亲的后院,又进了什么美人。
“一个妄想一步登天的宫女罢了,只是先前,德妃借她的口向皇上进言,将为汾阳王府郡主送嫁之事,交给了老三。”
皇后心中气恼,面上便不由得带了些出来:“这事儿你父皇本已经应了,要叫你表兄去办,没想到临了,竟折在这么个贱人身上。”
齐瑄微微挑眉:“此事不曾听得母后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