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妆很浓,却不低俗,特别是那象牙般的肌肤,吹弹可破,丝毫不像是个有高中生儿子的女人。隆介肌肤白皙明显遗传自她。
然而,遗传因子无法解释的,是母子相差天南地北的性格。
山城太太并无因有外人在而停止对下人们的责骂,良好出身虽让她看起来不似在骂街,可话语之尖酸刻薄,让隆介无法袖手旁观。
他清了清喉咙说:“妈妈,这是我同学丘雨寒小姐。”
山城太太这才收起声音,转身跟他们打招呼。
“你好丘小姐,噢,好漂亮的小姑娘,像个日本人偶,幸会幸会。”
雨寒微笑想同她握手,没料到她竟上前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隆介在一旁笑道:“母亲在美国土生土长,别被东瀛人的脸给蒙骗。”
山城太太松开雨寒后说:“噢,好儿子,好久不见,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他温顺地让母亲亲吻面颊。
“这是我们隆介上高中后第一次带女同学到家里来,”她眨了眨眼,“你们太可爱,让我想起年轻时。”
“妈,雨寒只是我的朋友,别误会。”
“无需解释,无需解释,妈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懂,都懂。”
雨寒被这开放的母亲逗笑,可同时也不禁想起,早上她几乎醉得不省人事,连在自己家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是什么原因使一位有钱有地位的中年太太醉至这个地步。她想起作家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里写的一句话:“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可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
隆介很少提及家里的事,可雨寒隐隐感觉得到,他的家庭生活并不快乐。
“雨寒,”山城太太问,“你可是会同我们一起过圣诞?”
“啊,不,我明天就回梅德湾。”
“噢,你家在麻省,我在那边也有一些朋友,可是‘丘’这个姓氏倒是没听过,家父大名是什么?”
“我父母离异,家母改嫁罗伟。亚历山大罗伟。”
山城太太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亚历山大罗伟,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印象。”
当然有,那个圈子小之又小,里面得人又有全世界的时间金钱和闲情去互相八卦。
隆介怕雨寒尴尬,转移话题道:“妈妈,穿得这么华丽,今晚也要出去?”
“嗯。”
她语气有丝古怪,隆介看出端倪,问:“去哪里?”
“……你父亲五十六街的店。”
“为什么?”
她低头不语。
隆介不松懈,“为什么?”
气氛霎时变紧张,雨寒从未见过如此苛刻的他。
半晌,山城太太终于说:“那女人从日本来了纽约,今晚五十六街帮她洗尘。”
隆介脸色骤变,“那你去做什么?”
“你知五十六街那帮人口口声声说只会认我一个老板娘,可背后又是另一套,那女人已有日本所有分店,为何还要来我地盘同我争?我一而再地忍让,她简直欺人太甚!”
“那就继续忍下去,总之绝不可以去。”
“要忍到何时?”她声音高了八度,“五十六街那间店从厕所瓷砖到墙上的画均由我亲手选购,难道要让我亲手呈献给她?她以为她是谁,她奉献她的青春,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