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已积了薄薄一层雪,凛冽寒风,可这都不足以阻止她,因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急需要离开圣乔治,离开这恐怖的地方。
可是……
去哪里?
回过神时已走上了山丘,来到那棵熟悉的梧桐树旁。
曾同爱丽丝在此无忧无虑地吃中饭,度过无数欢乐时光,那时觉得圣乔治是整个东岸最最美好的地方,结果眨眼功夫事情就变成这样......
然后,她看到他,不,正确来说,她看到一缕白烟,从树干后飘出。
烟雾一团团地升上空中,与飞舞的雪花融为一体。
多年后雨寒依然清楚记得这幅画面——十二月初的圣乔治,漫天飞雪,她仅仅穿着格子校服,站在山丘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望着一缕白烟发抖。
树后的他叼着香烟坐在雪地仰望天空,一脸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稍稍向前挪了一步,少年被惊动,愕然扭头,一看是她,不经意地流露出恍惚的神情。
如果雨寒有好好留意,会看见雪地上写满她的名字,可当时她哪顾得这么多,单刀直入地问:“倒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狄伦迅速拂乱雪地。“嗄?”
“不来上课就是为了发那样无耻的恐吓电邮?”
“........”
“你赢了,我玩不过你,不想再继续下去,求求你可以吗?”
“……这什么暗语,我听不懂。”
雨寒咕咚一声跪在雪地上。“底片……把底片给我。”
“底片?”
“那张照片的底片!”她几乎歇斯底里。
狄伦意识到事态严重,收起平日的冷嘲热讽,“雨寒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劝你冷静一点,好好解释。”
雨寒首次抛开所有顾虑,明目张胆地端详他的面孔,企图看出端倪。
然而,刀刻般俊美的脸上无一丝破绽,即使是一贯桀骜的蓝眸,如今也认真严肃,他的确似毫不知情。
不,不可能。
“不是你发电邮给我?”
“我为何要发电邮给你?”
“……今早,我储物柜里的东西不是你放的?”
“什么?”
“你有无塞东西进我储物柜?”
狄伦冷笑一声:“抱歉,没有。”
雨寒几乎要疯了,上前拽他的袖子,“不是你?真不是你?”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内心深处,答案已很明确;狄伦从不刻意对她隐瞒恶状,他没必要那么做。然而,她接受不了。
不是他的话是谁?圣乔治里谁会如此卑鄙龌龊,恨她至深?
抓着他大衣袖子的手黯然滑落。
“喂,”他唤她,“你倒底怎么回事?”
雨寒支撑不住,跪坐在雪地上哆嗦不停。
“喂!”他又叫了一声,她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