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延军和宁军之间的战事是一触即发之势,我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被推上这风口浪尖的位置,时常感到无力啊。”子桑聿走在前头,淡道。
连信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
“殿下乃是前延唯一的希望,这场战事,殿下便是全军的精神支柱和领袖,想必第一次涉及战事,心中定会彷徨。只是现下殿下是不得不发,这仗也是不得不打了。”从小到大已经是十几年的相处,子桑聿的脾性,自己怎会不知。
一个不喜争斗,不喜杀戮的人、一个女子。
子桑聿突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连信。
“义兄,你说我们可以夺回这江山么?”
不管对着别人是如何的豪情壮志,这一个实际性的问题,一直缠绕在子桑聿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当着子民的面,自然不能认输;可是又有谁能读懂自己的害怕?
连信心中一暖。
“殿下别担心。现下海固王,顾樘,赵乾等皆是行军打仗的悍将,一定会辅助殿下早日得到胜利,夺回江山的。”
“其实我更怕的,是以后的问题。”子桑聿背过手,看着台下洒汗训练的兵士:“到时候若真的天下一统,坐上了九五之尊之位,我该如何好好善待天下黎民?治国?虽然义父从小便教导我国策之论,可终究是纸上空话。还有,公主呢,柏倾冉怎么办?…与我而言,我是万不会丢下她,可是人言可畏,大家会怎么待她?”
连信一怔。
想不到背负了家仇国恨,她的心里仍旧记挂着那个人吗?
前朝公主,若是进入新朝为妃甚至为后,皆是一大禁忌。她如今这般说辞,莫不是是想为以后的打算铺路?连信又是叹了一口气。
“殿下,那时你为万人之主,天下之王,有何事,要惧怕旁人?”
子桑聿听了,不禁一笑:
“哈哈,义兄这一句话,倒是和陆先生的口气形似啊。”
“这也是实情,只是不希望殿下被这些事情扰乱了心神。”连信微笑:“如今大军已经尽数在此地安顿下来,不知道殿下接下来的打算?”
子桑聿嘴角上扬。
“水战,是海固军的强势;我们大可以借此一击宁军,趁势往江北而去。”蓦地子桑聿脑里似乎闪过些想法,连忙转身回了营帐去,并唤人去叫尉级以上的将士前来一同议事。连信知她心里有了主意,也不耽误,迅速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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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京城。
韶府。
准备午时,一辆马车从京城东门进来,一路奔驰,直到进了内城门,才稍稍地放慢速度。马车一路往城里赶,一直到了京都韶府门前,才拉着骏马急促停下。
韶府门前的亲卫看到有马车来,再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连忙去迎:
“少爷,你回来了。”
“嗯。”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白无须,看着倒是年轻。他将手中的一些包袱行李扔给亲卫,“老爷在不在府里?”
“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