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这么一说,杨大柱夫妇的眉头立马就紧紧的蹙了起来,刘氏更是猛一拍大腿,说道:“对,这没娘家撑腰的妇人,难免会让夫家的人小瞧了去!这一点我先前竟没想到,真真是该死!”
鱼儿闻言马上扯着刘氏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撒娇道:“阿母,我真的不愿意背井离乡的远嫁到建州去,您也不想我孤身一人嫁到建州吧?而秦家可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才盼来两个嫡子,因此这秦大哥断是不可能入赘我们家的,所以这门亲事我看就作罢了吧!”
“这……”
刘氏张了张嘴,最终也没一口把话说死,而是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件事你容我再想想!你放心,阿母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刘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已经慢慢的偏向鱼儿的说法,开始考虑起秦衡临身上这些先前被她忽略的问题,而这一细想,刘氏的面色马上变得有些凝重。
一旁的鱼儿见了,还想着再多说些话来劝刘氏、让她彻底的打消和秦家结亲的念头,哪知鱼儿还没思量好如何开口劝慰,屋外的林氏就冲屋里喊了声:“阿爹、阿母,秦家小哥安顿好过来了……”
林氏这么一喊,里屋的几个人便急忙忙的打住了话题,一起出了屋子招待秦衡临。毕竟秦衡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几位主人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一人晾在那儿。
所幸的是秦衡临安顿好过来后,便没再同杨大柱夫妇提起求娶鱼儿一事,随后的几天刘氏便让杨六郎和鱼儿陪着秦衡临,带他到惠安城里的几处名胜古迹游玩,好好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而秦衡临虽然一连几日都跟着杨六郎和鱼儿在外头,但每每一回到杨家他便会主动陪着杨大柱夫妇说话,还总是抢着帮他们干一些活计。让刘氏每每见了总是忍不住暗自叹气,心想若是这秦衡临也是惠安一带的人士,那该多好……
而这秦衡临乃是鱼儿的救命恩人,眼下到惠安来小住鱼儿自是要亲自相陪、尽地主之谊了。不过秦衡临此行的来意大家伙儿都心知肚明,加上鱼儿已下定决定要拒绝到底,因此鱼儿只在初始几日陪着秦衡临四下游玩,随后的几日便把陪秦衡临的任务交给了杨六郎,自己则是能避则避、免得相处久了让秦衡临心存幻想。
这一日秦衡临由杨六郎带着出去四下转悠,鱼儿则趁着这个空挡找上了刘氏,想问问刘氏眼下心里是怎么打算的,是否还坚持要撮合她和秦衡临。哪知鱼儿前脚才进了刘氏的屋子,林氏后脚就追了过来、指着门口的方向说道:“阿妹,赵家的二小子来了,看样子像是来找你的……”
鱼儿闻言下意识的咦了一声:“小栓子曾写信给小哥,说是差不多下个月初八前后才能到家,怎地今天才二十九他就回来了?竟一下子提前了近十天!”
说话间鱼儿已抬脚出了刘氏的屋子,一走出去就见小栓子一脸着急的站在地坝里,只见他也不往堂屋走来,而是站在地坝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什么物事般。
鱼儿见了觉得奇怪,不由问了他一句:“小栓子,你上我们家来不到堂屋坐着喝茶,傻站在地坝做什么?”
鱼儿一问、小栓子那骨碌碌四下转动的眼珠子才停了下里,只见他有些尴尬的冲鱼儿讪讪的笑了笑,随后赶忙拔腿往鱼儿所在的堂屋走去,嘴里有些笨拙的说道:“我特意在东京买了一些样式新奇的物事,有头油脂粉、头花帕子和锦囊荷包等绣品,都是打算捎回来给八娘子你的!因此我一回来就急忙忙的给你送来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栓子说着便献宝般的把一个装得鼓囊囊的包袱递给了鱼儿,脸上有着一抹期望鱼儿能当场打开看看里头物事的期望。
而小栓子买的那些小物事,都是些爱美的小娘子平日里喜欢的,鱼儿自然也不例外了,加上鱼儿心里对东京流行的绣品也十分感兴趣,早早就想着弄几件来长长见识了……
因此鱼儿见小栓子把那鼓囊囊的包袱塞过来,也就没和他客气、很快就伸手接过那包袱放在桌上,一边解开包袱一边随意的问了句:“你不是给我小哥写信,说下个月初八才能到家吗?怎么突然提前到家了?”
鱼儿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小栓子却被问得红了脸,话也突然说得不利索了:“我……我雇的马车比寻常的马车好一些,拉车的大马也比寻常的马跑得快,所以我……我就比预定的日子早了到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早些回来也好,你阿母怕是等你也等得很着急了……”鱼儿的注意力都被小栓子送的那些东京才有的物事给吸引住了,因此对小栓子的回答不甚在意,只随意说了句话算是答应。
一旁的小栓子见鱼儿没有细问他提早归来的缘由,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鬓角渗出来的汗珠,心里更是暗暗叫苦———这撒谎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着从小就把他吃得死死的鱼儿撒谎!
不过小栓子即便因冲鱼儿撒谎、而紧张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感,也依旧不好意思和鱼儿说、他是接到杨六郎请人捎去的口信,知道秦衡临这个救命恩人登门求娶鱼儿,才星夜赶路一路上都不作停歇、换了好几匹马才赶回来。
小栓子这一路一颗心可都是悬得高高的,生怕晚回来一步、鱼儿就被秦衡临给抢了去!因此一直到到赶回村子里,打听到杨家还没应下秦衡临的求娶,小栓子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不过小栓子深知杨家眼下还没答应,不代表以后不会答应,于是他一到家把行礼搁下,再和父母说了几句话,便拎了专门给鱼儿买的物事、急忙忙的赶到杨家,到了杨家进了院门站在地坝不动,也是在四下搜寻秦衡临这个情敌,并暗暗打定主意这几日一定要守在鱼儿身边,怎么也不能让鱼儿给秦衡临抢了去!
不过小栓子心里虽然这么想、也有自己的打算,但他面上却是极力掩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且也不敢同鱼儿说出他急忙忙赶回来的真实原因,生怕鱼儿知道后会觉得他心胸狭窄、气量太小。
因此生怕鱼儿再把话题绕回早归上,小栓子很快就热心的向鱼儿介绍起他从东京买回来的各样物事:“八娘子,那卖脂粉的掌柜的说,这种面脂里头加了白芷和兰草汁,听说抹在脸上不但能让脸上肌肤变得娇嫩,还能润泽颜色!我听着不错,便给你带了几盒,你且用看看好不好用。”
小栓子说话间,鱼儿已经把那盒面脂给打开来,用指尖捻了豆大的一块抹在手背上。待那面脂在手上化开、并迅速的渗进肌肤里,让那被抹过的一小块地方变得嫩嫩的、滑滑的,鱼儿便知道这其实便是后世她常用的护肤霜,看着品质应属上乘,且味道不是很浓郁只带着淡淡的清香,十分合鱼儿的心意。
鱼儿心里高兴,脸上自然也就带了笑容,一旁的小栓子看了下意识的跟着傻笑起来,且他一见鱼儿喜欢那盒面脂,马上就拿起一枝样式别致的珠钗、讨好的递到鱼儿面前:“八娘子,那卖珠宝首饰的掌柜的说,这是东京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娘子最爱插的珠钗,我见它着实漂亮,便也给你挑了一枝……”
“还有这个,那卖绣品的掌柜的说,这是眼下东京最时兴的锦囊,上头绣的花样也是今年才新出的!我见你平日里对这些物事最感兴趣,于是便特意给你挑了好几样,你瞧瞧喜欢不?”
小栓子说着便飞快的从包袱里掏出锦囊、荷包、帕子、扇套等物事,逐一摆在鱼儿面前让鱼儿仔细欣赏。鱼儿因本身擅长刺绣,所以对这些绣品的兴趣也就更浓厚一些,很快就把那些绣品一一拿到眼前,细细的把它们都看了一遍。
“嗯,这几件绣品的确都绣得很精致,我一看便受到启发,脑袋里马上就蹦出了几个新的花样子,”鱼儿先是就事论事的说了句,随后笑眯眯的调侃了小栓子一句:“小栓子,难不成那东京各色铺子的掌柜的同你说什么物事好、什么是最时兴的物事,你便听了他们的话把那些物事都买了回来?”
鱼儿这么一说,小栓子顿时不自在的红了脸———他还真是别人推荐什么就买什么给鱼儿,而且还觉得买的不够多!总觉得鱼儿没到过东京,便想把只有东京才有的稀罕物事都给鱼儿捎带回来……
不过小栓子从小到大也没少被鱼儿调侃,因此他也不在意,反倒摸着后脑勺、乐呵呵的说道:“也不是掌柜的推荐什么我便买什么,我都是挑了八娘子你喜欢的买,可没胡乱买一通、白白叫人给赚了银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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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栓子回来了,情敌要碰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