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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玉忙作揖,“多谢军爷相告。”
“公子客套了。”
押着石虎他们的囚车也进了军营,看看天色不早,钱玉忙唤钱多,一行人驾着车往回赶,走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流民村时,钱玉忽然勒紧了手中缰绳。
四匹马儿齐齐打个响鼻,车轮嘎吱响了几声后,马车停了下来。
钱多一愣,“少爷,咱们在这里停下来做什么?”
“这里怎么说也是章姑娘她们一家旧居,葬在此处,想必她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钱玉淡淡说完,吩咐钱多,“你去后头请两个军爷,找个好处所,把章姑娘她们尸首搬上,再去咱们藏身那个粮仓看看,章姑娘父兄的尸骨还在不在,若还在,都搬出来,咱们去给他们树个坟。”
钱多抹抹眼睛答应了,和三个将士把拉着尸首的牛车赶到一处荒地,又去仓房搬找回那些干枯的骨架,挖了几个大坑,把人埋了进去。
站在枯朽木头做成碑的坟前,丢一抔黄土在新坟上,钱玉叹口气,道,“章姑娘,钱某一行得姑娘相救,却不得救姑娘姊妹性命,钱某心有所亏,却无以为报,这份恩德,定永记于心。”
钱多和钱珠已经哭成了泪人,趴在坟堆上,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钱多一面哭,一面还哽咽道,“少爷,您说,怎么好人就没有好报呢,章姐姐人那么好,怎么死得那么惨,连个清净容貌都没留下!”
钱玉不答,站在他们身后的淳于敷却冷冷笑一声,把一路提在手里的男人首级踢到坟堆前,权当给这苦命的姊妹当了祭酒。
“什么好人好报,广积善缘!那不过是那些佛教徒为了征敛世人钱财,给他们的佛祖建造塔庙罢了,可笑之极!若菩萨真会显灵,前朝燕显宗倒是在都城建了不少佛寺,怎么佛祖没保佑他,反而让他身首异处?”
钱多抹一把眼泪珠子,瞪她,“你这样的恶妇人,当然不知道行善!”
“大胆!”淳于敷怒目视他,“主子没说话,哪有你这奴仆多嘴的理!纵使本姑娘杀了人,可本姑娘好歹也是士族,不过一条贱民性命罢了,本姑娘也杀了那男人替那女子解恨,一命偿了一命,本姑娘与她两清了!”
钱多被她呛得噤了声,求救似的望向带着那四个出逃的女孩儿静静在坟前封土的木雪,他家少奶奶没看见他似的,抿着唇,目不斜视地继续专心致志给坟头添土。
钱多看着一阵气闷,依他家少奶奶这平淡性子,若是少爷回去收了那恶婆娘入了房,岂不是要被她骑到头上欺负?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免得多生是非。”
没等他多想,钱玉已经转了身子,吩咐钱珠,“去扶少奶奶起来,咱们快些入城,否则要赶上禁严了。”
“是。”钱珠忙抹抹泪珠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