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魏无羡这位发小都不理解他,连一个王极境后期修行者都不理解天人境,那世人呢?怪不得秦国的世家与吴国的权贵那般仇视赵晋。
赵宁没有一定要别人理解自己的毛病,更无意跟魏无羡争论什么。人就是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魏无羡三四十岁的人了,认知早已固化,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像铁板一样踹不动,他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想要改变他的思想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跟缘木求鱼差不多。
这是他的宿命,正如秦国的宿命。
末了,赵宁喝了魏无羡递给了他的酒。
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随手丢了酒壶,赵宁平静地对魏无羡道:“放心吧,魏氏有大功于国,皇朝必定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遵纪守法,不做有害于革新的事,我保证魏氏的子孙后代都活得平安喜乐。
“一如皇朝内的每个晋人。”
话说完,赵宁转身离去。
他收敛感知,刻意不去感应身后魏无羡的状态。
他不想知道魏无羡是否愤怒、不甘、痛恨。
每一分这样的情绪,都是对曾经看来牢不可破的兄弟情义的伤害。
独自走出军营,赵宁在辕门外抬头遥望满天繁星,良久之后轻轻一叹,自言自语了一句:“无论如何,秦国之事尘埃落定了。”
第一二九零章 强作镇定
正如赵宁所料,长安大战最为激烈的时候,赵玉洁、元木真、安德鲁等人着急忙慌地赶到了战场附近,最后又几乎是捶胸顿足地讪讪离去。
捶胸顿足的主要是元木真,天元帝国地局势最不好,他个人地境况也不容乐观。
他迫不及待想要获取转机,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与他地期望背道而驰。他本以为秦国再怎么不济,世家大族终究是保留着最后地反击之力。
却不曾想魏氏这个王族竟然背叛了自己地王国,带头投降的行为引发了秦国的分裂与内斗,也使得原本就力量薄弱的秦军彻底被瓦解。
偌大一个秦国,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世家们连退往汉中、蜀地固守的可能都失去,彻底没了再配合天元帝国与吴国作战的机会,无法为盟友分担任何来自反抗军的压力。
感受到巨大压力的不只是元木真,还有赵玉洁。
赵玉洁看安德鲁的目光很不善,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而是默默等元木真发难。
元木真没有让她失望,忿忿不平地盯着安德鲁:“朕早就说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我们面对的是绝不好惹的赵晋!
“兰帝国的高手强者应该下场参战,而只要我们在修行者高阶战力上取得对赵晋的压倒性优势,这场战争一定会以我们的胜利而结束。
“可你们呢?身为盟友,明明有强大力量,却一直坐山观虎斗!
“现在好了,赵晋灭了秦国,高手力量不减反增,数十万反抗军腾出了手来,接下来他们要打江淮攻江南了,届时吴国如何能挡?
“一旦让晋朝拥有了齐朝的全部疆土,我帝国大军可没有必胜把握!
“你们这是什么行为?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猪油蒙了心?是资敌!”
安德鲁原本很尴尬很局促,在元木真与赵玉洁面前颇有些心虚,但被元木真毫不客气地喷了一脸唾沫,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倒不免恼羞成怒起来。
三国攻晋,这在安德鲁看来手握绝对优势,站在格兰帝国的立场上,最希望看到的是他们几败俱伤,所以安德鲁绝对不可能帮元木真与赵玉洁,不暗中使绊子帮大晋皇朝就是好的。
没想到,晋朝以一敌三没有落入下风不说,竟然还迅速打破僵局,先把天元大军揍了个满地找牙,转过头来又把秦国直接灭了。
这就好像当初赵宁以一敌三,把他们三人辏得灰头土脸,差些命丧黄泉,一样的没道理一样的出人预料。
局势发展之迅猛,让安德鲁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再回头纵览这场战争,安德鲁都不能说完全弄懂了赵晋何以会胜得如此之快。
有两个问题他想不明白。其一,反抗军为什么那么能打;其二,大晋皇朝为什么那么得人心。
反抗军装备好归好,但好得有限,如果只是装备好,绝不可能胜得这样干净利落。
晋朝的确是从齐朝手里接过了大义名分,是天下正统,但单靠这一点何以能让秦军中有那么多起义者,河西军何以能刚进入河西两个月,就获得秦国百姓那么大的支持?
眼下安德鲁的脑子很乱。
“战争伊始我就提出了要派兵助战,是你们不答应,害怕我们来分一杯羹,现在自己打输了,怎么就能把责任退到格兰帝国头上?”
安德鲁虽然理亏,但面上丝毫不显,反而责怪起盟友,“吴国连一个军事基地的都不肯给,吝啬到这种程度,我怎么说服女帝给你们提供支援?”
赵玉洁冷淡地道:“吴国不可能让别国大军在本国驻扎,更不可能让对方在自家领土上修建海陆军基地,事关国家主权的完整,吴王答应不了。”
安德鲁双手一摊,看向元木真:“陛下看到了,不是我们不给支援,而是支援不了。”
元木真怒火中烧:“大军进不来修行者也进不来?大军来了有多大用处?只要你们肯派高手强者,何必要什么军事基地,朕有的是地方安置你们!”
安德鲁冷冷一笑:“想要得到却不愿付出,这就是你们东方人的做事的态度吗?恕我们接受不了。”
只派高手强者助战,说得简单,格兰帝国却肯定不会答应,没有大军驻扎地方,打下来多少地盘掌握了多少利益都是天元帝国与吴国的。
元木真与安德鲁争吵半响,两人都被对方的强词夺理与推卸责任气得吹鼻子瞪眼,赵玉洁神情略显漠然地站在一边,战火殃及到自己了就简单回应几句,重复的都是一个意思。
这次的会面最终不欢而散。
三人甚至没有商议后续该如何联手对付赵晋,扭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