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猴长吐一口气,“撤了好,撤了就好。”
只要对方后撤,那来日再想打过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他们的援军一定会来。
心情放松了许多,李青猴接着发问:“你还没说,方闲怎么样了?”
韩树再度低了低头,这回他默然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李青猴都想到了最不好的情况,心情跟着沉重起来。
终于,韩树低声道:“方闲带着的两个团,只有不到两成趁夜撤了回来。。。。。。方闲,不在其中。”
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道:“秦军撤离后,部队回到战场,找到了方闲的。。。。。。他,已经牺牲了。”
李青猴怔了怔,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世家军队的最后反扑中,战死的河西军将士多达数千。是战争就一定会死人,严冬不也是战没在官东城吗?道理李青猴都明白,只是朋友阵亡这种事落到谁头上都不好接受。
李青猴南满脑子回响的,都是他最后问方闲他怎么办的时候,对方那句简短的回答。
我给你们断后。
他跟韩树活着回来了,而断后的方闲却永远留在了那片战场。
往后,李青猴再也不能当面讥讽对方纨绔,而对方也无法再回一句土包子。
狠狠一拳砸在病床上,李青猴面目狰狞地低吼:“这群吃屎的世家权贵,我要杀光他们!”
第一二八七章 兵临城下
旷野上,装甲战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向前开进,赵宁升至半空负手而立,远远眺望着地平线尽头古老而庄严的长安城。
一望无际地反抗军主力分作三股,在总体上呈倒品字形行军,局部地行军队伍则是如梭如流,好似百川入海般汇聚向最终目标。
秦国将现有的半数兵力布置在了长安外围京畿之地,面朝东、北方形成了数道半月形地防线,阵地构建得较早,防御工事堪称齐整。
“殿下,先头部队已经进入战斗位置,做好了攻击准备。”一段时间后,范子清从前方飞回,“请殿下下令。”
赵宁微微颔首,只说了两个字:“进攻。”
范子清领命而去,没过太久,夏日暴雷般地炮声在大地上轰然响起,一发发呼啸而出地炮弹组成了密集的帘幕,由东向西飞射,在秦军阵地上掀起团团火光。
在赵宁眼中,前一刻还是齐整模样的秦军阵地,顷刻间被密不透风的火海淹没。
炮火打击不止一轮。
反抗军这些时日在休整,也是在等后方的重炮、弹药补给到位,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反抗军的炮弹充足得很,不把秦军阵地整体掀开三尺炮兵不会罢休。
。。。。。。
前敌指挥所,孙康、蒋飞燕等人听着天塌地陷一般的爆炸声,望着被火光与硝烟完全遮蔽的己方阵地,脸上看不到半分血色。
“他们的炮弹不要钱吗?怎么就能炸这么久?”不知过了多久,章氏王极境修行者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晋军的影子还没看到,阵地里的战士就要被炸完了,所有的防御工事都会不复存在!”有人绝望地附和。
战士被炸完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晋军火炮那仿佛能够毁天灭地的威势,着实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让他们感受到了极端的无力与悲哀。
当炮兵停止、硝烟散去,众人无不悄然松了一口气,他们连忙观察起己方阵地的伤亡情况,想要评判大军还有几分战力。
然而,不等他们观察仔细,散去的硝烟中便冲出了一片猛兽般的钢铁战车,刚刚消停的战场再度响起了炮声,只不过这回来自于坦克。
众人虽然是站在高处俯瞰战场,但却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窒息。
。。。。。。
秦军也有炮兵,他们并未闲着,一直在还击,只不过声势太小,如果说晋军的炮火是狂风暴雨,那他们的炮火就好似一阵无害的微风。
晋军装甲部队展开地面攻势后,双方的王极境修行者下场交手。
战斗仅仅进行半日,秦军第一道防线就已岌岌可危。
王极境高手们不可能一直拼杀,真气不是源源不断的,他们总需要撤回来休息,孙康、蒋飞燕一同回了长安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面见魏崇山。
他们来到了中书省。
“我们兵力太少火力太弱,临时拼凑的军队毫无战力可言,这一仗根本没法打,趁现在还能撤赶紧撤,多耽搁一分都是在找死!”
一进入大堂,孙康便看到了翘首以待的世家官员们,他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这句话,“不用再想别的,诸位跟我一同去见王上,带着王上立刻出发!”
迁都是早就有的定义,在反抗军刚刚露出总攻长安的行迹时世家们就确定了,并且早已派出了队伍先行撤离。
没错,魏崇山至今都不肯撤离长安,他的意见很坚决,那就是绝不弃守京师,表示现在他们还有兵力再战一场。就算要走那也是在战事不利,长安没有一点儿可能坚守的情况下。
“王上若是执意不走呢?”有人问。
“架也要把王上架走!”说话的是蒋飞燕,她语气果决五官狠厉,“进攻河西军的部队好不容易撤回来,现在岂能都因保卫注定要丢弃的长安城而全军覆灭?
“要是军队没了,各家修行者死伤殆尽,我们就算去了汉中、蜀中又如何?”
魏无羡强令出击部队舍弃河西军提前撤回时,世家们颇有微词,毕竟目标还未完全达成,世家们家大业大搬家需要不少时间,他们需要反抗军被吸引注意力。
然而到了近日,世家们对魏无羡的军令已是没有任何不满,因为反抗军并未被进攻河西军的秦军所左右,他们的主力直扑长安而来。
要不是军队撤回得早,现在都来不及进入防御阵地,又如何能挡一挡反抗军的脚步,为他们赢得西撤的机会呢?
事关存亡大计,魏崇山如何想的已经不重要,群臣们没打算依照对方的想法行事,他们要执行自己的群体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