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跟伯母二姐一起追出去,老爸拍着桌子大骂黄小岿,要不是奶奶拦着,他会直接扑上来揍黄小岿一顿。
“小岿!你刚刚的话说得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把你妹妹说成是这个家的罪人呢?你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她头上,让她怎么想?!”
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你知不知道,她虽然每天挣不了几块钱,但挣得所有钱都交给她奶奶买米买菜了!刚刚你没回来的时候她还说,快到你生日了,打算去买点面粉鸡蛋给你做个蛋糕!
“你,你竟然这样说她,你,你......”
爷爷翻着白眼从椅子上摔倒在地,黄小岿一看就知道,这是爷爷心脏病犯了,顿时惶急无措。
爷爷是个运动爱好者,身子骨一向硬朗,但因为家人接连失业,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难,小辈们吃尽苦头,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急得犯了心脏病。
得了病,爷爷却不肯买药,舍不得钱,那是家人的吃饭钱、活命钱。每次爷爷犯病都是硬挺,能挺到今天着实是个奇迹。
但现在,对方的情绪明显过于激动,能否挨得过这次实在难说。
在黄小岿手忙脚乱去搀扶爷爷的时候,老爸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大喷唾沫星子:“你给我滚!滚出这个家,永远不要再回来!滚!”
黄小岿又急又气,扭头跑出了家门。
到了外面清冷的小巷,被刺骨的寒风一吹,黄小岿的理智逐渐回归。
他先是后悔,不该那么说妹妹,他之前一直都是鼓励对方好好直播,争取当个网红的,毕竟现在找工作太难,能自主就业再好不过。
接着他又因为老爸与爷爷的反应而羞愧难当。
作为成年人,他当然知道老爸让他滚出去不要回来是气话,不是真有这个意思,但他的自尊心让他不能忽视这番话。
他要争一口气。
他要证明自己。
他要让家人活得好一点!
沿着残破不平,处处垃圾的人行道走了许久,黄小岿思绪万千。
当他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他终于拿定了那个一直拿不定的注意,下定了那个一直不敢下定的决心。
一段时间后,黄小岿坐进了一辆保时捷。
“生活在这样一个金钱社会里,没钱就是最大的原罪。与之相比,人品道德、情感信仰不过是狗都不看一眼的东西。”
开车的年青人转头看向黄小岿,笑眯眯地露出一嘴金牙,“岿哥,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就只有被吞吃的下场。
“我们这些底层小民,那是弱者中的弱者,想要翻身做吃.人的强者,唯一能拼的就是自己的命,该下决断的时候一定要豁得出去!”
年青人叫姜淮,曾经是黄小岿的室友。
跟他一样,都是一介平民,不同的是,对方在绘画作图上的天赋与努力,跟他相差十万八千里,彼时,对方是跟在他后面混的。
但是如今,对方开着保时捷,而黄小岿只能跟一大家子蜗居在老楼房的两室一厅里。
在如今的北大陆,在眼下这样艰难混乱的世道,连黄小岿这种职场精英都没了饭碗活不下去,还有人能以平民身份混出头来,锦衣玉食吗?
当然有。
只看找没找对门路。
姜淮的谋生门路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投机倒把。
这条路不好走,所以他的牙齿被打没了,这条路走出来不缺钱财,所以他开着保时捷,且在浦江区有宽敞的高层江景房。
今天,黄小岿是来投奔姜淮的。
这半年时间里,他不止一次找过姜淮。
姜淮给他的答复很简单:兄弟一场,必须相互扶持,这个忙他帮。不过就算是兄弟,那也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方单纯照顾另一方。
姜淮的生意缺人,但不缺普通人,如果黄小岿能狠下心,成为对他有用的人,往后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否则,只能说很遗憾。
一个小时后,保时捷停在路灯昏暗的街边,黄小岿跟着姜淮在熟人的接应下,来到了一家私人校医院的阴冷地下室。
在前台签合同的时候,走廊尽头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具浑身满是仪器接口、针管留下的伤口,已经全目全非血淋淋的尸体,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在外面等候的亲友看到这一幕,痛苦而失望的瘫软在地。
正要签合同的黄小岿浑身一僵,看向手术室的大门充满恐惧。
他如果签了合同,待会儿也要去里面走一遭。
姜淮丢给黄小岿一根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别担心,我问过了,他做的是五万块那个档次的,成功率本来就不高,你要做的是二十万的档次,成功率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五。”黄小岿没有接烟。
换言之,进了这间手术室,近一半的可能会死。
姜淮嗤地一笑:“你要是有一百万,大可以去正规大医院,那里的成功率能到百分之七十。你的钱如果足够多,跟那些上层权贵或者地下大人物们一样,那改造几乎可以说是必然成功。”
黄小岿沉默下来。
二十万,是他做插画师时省吃俭用,为了买房子攒下来的所有钱。
今天,他要用这二十万,在这间黑诊所把自己改造成“强化人”!
成了强化人,他就能跟着姜淮做事,充当对方的打手,赚大钱,住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