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追究了?”身着笔挺西转的陈芮一丝不苟地问。
陈齐轻轻笑了两声,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一边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默罕默德是我举荐的人,他承担不起的罪责,当然是得由我来承担。”
听到他这么说,默罕默德感激地抬头看向他。
陈芮不动声色地道:“你愿意承担责任,说明你成长了,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对集团来说,这也是再好不过的事。
“只不过,你打算如何担起这个责任?集团如今在立国阶段,赏罚分明有多重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能太过袒护你。”
听到这里,默罕默德不仅神色黯然、心怀忐忑。
他是陈齐的人,在西北吃的这个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陈芮摆明了是要把事情扩大化,为的就是借机向陈齐发难。
天蚁集团董事长有很多儿子,目前并未确立谁是第一继承人,集团这么大本身就不可能分家,更何况集团马上就要成为帝国。
正因如此,这些年来诸公子竞争激烈。
陈芮作为长子,能力不俗、成绩显著、威望不凡,当然最为势大,但这些年别的有才能的公子、小姐同样成长起来,各自都拥有了一番势力与不俗影响力。
其中,尤以三公子、五小姐实力最强,他们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深受董事长喜爱,加之母系势力的帮衬,已然成为陈芮的劲敌。
——天蚁集团董事长可不是只有一个女人,有资格赢得他的青睐,为他生儿育女的,首先得家世显赫。
“明白,要收服人心嘛,这都是应该的。”
陈齐抛起手中的玉佩又伸手接住,哪怕是在谈论关系自己身家前途的大事,他依然轻松散漫没个正形,“我愿意暂停自己在总部的一切职能。”
闻听此言,默罕默德不由得脸色大变!暂停了在总部的职能,那就远离了中枢,日后无论在外面主持多大事业,都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
陈芮没想到陈齐的让步会这么大。
他心头有些触动。
倒不是被陈齐感动了,而是觉得这个处罚过重,恐怕董事长不会同意,他要是现在果断接受对方的提议,可能会引发董事长的不满。
陈芮看向陈齐:“你有什么条件?”
他不认为对方是傻子,对方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陈齐收起玉佩,胳膊搁上会议桌,前倾着上身,笑呵呵地看着陈芮:“不过,大哥也说了,咱们毕竟是亲兄弟,你总不至于连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陈芮不置可否:“你想怎么戴罪立功?”
“当然是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陈齐脸上洋溢着简单阳光的笑容,理所当然地道,“我去西北,对付叛军和那些乱党。”
陈芮心中一紧。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陈齐想要趁机染指军权!
天蚁集团陆陆续续招募的军队,之前一直在各大基地秘密训练,这件事董事长从来没让几个子女插过手,权柄始终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军队练出来了是要拉出去作战的,领兵将军自然就会对麾下部曲产生影响力。
如今正规军刚刚从训练基地出来,第一批开赴战场作战的士兵,前不久才抵达西北,尚未投入厮杀,他们这些所谓的公子、小姐还没有人接触过军队。
现在,陈齐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陈芮心里怎能不翻江倒海?
陈齐这哪里是承担罪责,分明就是以退为进,简简单单一个选择,就将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处境,瞬间转化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机遇!
陈芮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染指军队。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陈齐。
领兵出战,是能接触军队,有机会建立自己对军队的影响力,但战场凶险,陈齐又不是什么圣者境的修行者,去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谁能保证他一定不会遇到危险?
要是陈齐折在战场,陈芮岂不是少了一个劲敌?
“兹事体大,我说了不算,需要董事长来拿主意。”陈芮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他需要时间仔细权衡利弊,等他想清楚了,才会去见董事长,提供自己的意见。
陈齐放松身体,大咧咧地靠在了椅子上:“那就麻烦大哥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芮点点头,认真严肃地道:“你成长在和平年代,不知道战场的残酷,想要为集团出力、建功立业是好事,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量力而行。”
他像是一个关爱兄弟的好大哥。
陈齐笑得露出一嘴白牙:“多谢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
在总部大楼盘桓半日,到了下班时间还没得到消息的陈齐,觉得去西北的事今天应该不会有结果了,这便带着默罕默德离开大楼。
他刚出大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和服木屐、身材曼妙的女子,正站在石柱前看着广场的风景,一动不动的模样,似乎跟旁边的花卉融为了一体。
陈齐露出头疼、苦恼的表情,摆了摆手示意默罕默德去开车,自己单独走到那名女子身边,打着哈哈道:
“哎呀五妹,巧了嘛这不是,竟然在大门前碰见,怎么的,你在等人?那我就不打扰了啊,改天一起吃饭。”
说着他就想脚底抹油开溜,然而女子清幽雪冷的声音已经响起,硬生生抓住了他的双脚:“我等的就是你。”
陈齐僵硬地转过脖子,却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哎呀五妹竟然会专门等我?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有什么事你只管跟三哥说,三哥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的女子容貌清丽,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妆画得让陈齐着实不能接受,青丝高高盘起,整张脸涂得惨白惨白的,好似覆盖了一层面粉,就在唇心点了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