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拉罕见赵宁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深感欣慰,眼中有了笑意。局势虽有波折,好在最终方向没变,他克己为公的戮力拼杀,就要收获胜利果实。
他现在的感受是——努力就有回报!
......
飞鱼卫千户王恕看看徐林又看看王载,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不仅他是如此,他身后的几个飞鱼卫修行者,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被王载等官员包围在中间,与其他同伴完全隔离,千户王恕感受到了孤岛般的惶恐。他是既愤怒于王载等人的大胆,又担心被徐林等人群殴致死。
但王载、徐林等人并没有关注他,而是跟其他寒门官员,就要不要跟飞鱼卫动手、要不要现在就表明态度支持谁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
因为王载指责那些人没有但当,激怒了鼠首两端的寒门官员,双方唾沫横飞,争得面红耳赤,吵吵个没完。
每当王载等人占据上风,把骑墙派批得哑口无言时,王恕就会心中发颤;而当骑墙派仗着人多声音大,把气势扳回来的时候,王恕就会暗松一口气。
随着双方的气势转换,王恕的心七上八下。
这些人当着他的面激烈辩论造不造反,拥不拥护新主,杀不杀飞鱼卫的问题,要是换坐以往,王恕早把他们抓了不知多少次,但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左右,只能期待骑墙派争点气。
辩论还没有结果,王恕的心思已经起了活泛起来。
因为他发现宋治、察拉罕跟赵宁的交手,渐渐分出了高下——不错,正是高下,现在赵宁已经落尽下风!
再看另外两片战场,虽然朝廷一方没有取得明显优势,但也没有劣势!
“照这样打下去,人数少的那一方,肯定会首先精疲力竭!”
王恕心中有了明悟,“而第一个真气耗尽的,说不定就是赵宁那厮!如此一来,他极可能第一个被杀!他一旦死了,此战胜负就失去了悬念!”
王恕跟几名手下交换了眼神,提醒他们注意形势。
很快,几名飞鱼卫修行者,都明白了王恕的意思。
没过多久,广场上喧嚣渐大,那些被寒门官员分割包围的飞鱼卫,眼见宋治跟察拉罕稳操胜券,都陆续强势起来,甚至开始推搡面前的官员!
而大多数寒门官员在看到形势不对后,权衡利弊,接连选择后退。
飞鱼卫见推搡的试探结果很好,顿时气焰嚣张,此消彼长之下,得寸进尺,一边指着寒门官员的鼻子唾骂,一边不断向前逼近,手按刀柄有了出手之意。
不少寒门官员忍得脸色阵青阵白。
“建功立业,加官进爵,就在此时!”
王恕心神一振,看到了获得皇帝注意,在事后青云直上的大好机会——只要他第一个动手杀人,皇帝一定会重赏他的“忠心”!
噌的一声,王淑把腰刀拔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向眼前的徐林砍去!
形势的变化让徐林精神紧绷有所戒备,察觉到变故立马躲闪,但他修为不如王恕,动作慢了一步,避过了要害,却被一刀砍在肩头,左臂应声而断!
伤口处鲜血喷散,溅了周围的人一脸。
王载等人大惊大怒。
没能杀了徐林,王恕深感遗憾,但他不曾追击,当即向左右大喝一声:“效忠陛下,就在此时!飞鱼卫听令,诛杀逆臣叛贼!”
他面对着东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东方天空混乱的王极境领域里,恰好出现一道缝隙,一片金色阳光在暗无天日、电闪雷鸣的黑云中,正好洒落下来。
王恕眼前一亮。
这是老天在回应他刚刚的明智举动?连老天都在赞赏他的雄心壮志?他竟有如此深厚的气运,能够得到老天的眷顾?
顷刻间,王恕兴奋、激动得双手发抖!
在这片应景而现的灿烂阳光里,他好似看到了自己成为镇抚使,坐在飞鱼卫明净大堂中的伟岸、威严身姿!
但是,阳光中不可能出现他未来的人生画面。
当然不可能。
阳光中只有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
阳光中飞出来了一个人!
一个沐浴着明媚阳光,盔明甲亮披风飞扬,手提一柄丈二陌刀,穿过天翻地覆、异象万千的王极境战场如履平地,如神如仙睥睨众生的人!
王恕浑身一僵。
他看到的人,在斜斜洒下的束束耀眼金光中,堂而皇之飞过皇城城楼,以他不可企及的速度,大雁一般掠过他们的头顶,飞向了正在与宋治、察拉罕交手的赵宁!
原来东边天空王极境领域中的那道缝隙,并不是平白无故“恰好”出现来应景的,更不是老天在回应他赞赏他,而是被人从外面硬生生给劈开的!
劈开真气浪潮滚滚流云的人,只可能是这个乍然出现的高手!
刹那间,王恕的心情直坠谷底。
这样明显的“天象”变化,当然不只是王恕注意到了,广场上的文武百官几乎都亲眼目睹。他们随着那名高手的飞行转动脑袋,目光从东边移动到西边。
无人不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