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手里是不是天狼弓,北胡将士不知道,但他们却都很清楚,这些强弓都是品阶不俗的符弓!若非如此,山包上的北胡修行者,不至于被利箭加身即死。
在北胡军将士们,看向那座山峰的时候,借着夕阳金辉,他们还看到了一根根黑线。
这些黑线连接着符矢,从山峰平直伸出,符矢刺进了混乱山包的山石、巨木上。
那不是黑线,而是一条条坚韧的绳索!
一个个衣袂飘飘的修行者,单手抓着这些绳索以极快的从山峰滑出,在头顶飞射而过的流星掩护下,跨过山峰与山包之间的谷口,接连落上了山包!
山包上死伤无数的北胡将士,正在混乱中。
这些修行者落上山包之后,三人成群、五人成阵,抽刀向那些刚刚反应过来,或者想要来阻截他们,或者还在慌乱奔逃的北胡将士杀过去。
从一个个矮小山包、谷地向上望去,这些鬼魅般出现的修行者,背靠挂在山头的红日,倏忽间接连杀出的威猛身姿,如仙如神。
他们动作迅捷,前奔之势快逾虎豹,他们实力强横,手中横刀皆为符文明亮的符兵,他们配合严谨攻势凶猛,在乱军之中分合奔杀,如入无人之境。
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混乱北胡将士,无不是被快速击飞、砍倒,一道道鲜血在最后一缕夕阳余晖中泼洒而出,画面躁烈而又极富残忍的美感。
随着落上山包的修行者越来越多,还能站在山包上的北胡将士就越来越少。
他们本有数千人,却在强劲符矢的箭雨覆盖下,眨眼就死伤过半,当他们开始狼奔豕突时,阵地很快就被修行者攻占。
剩下的北胡将士,惊慌失措之际,接连从山坡上滚落。
各处的北胡将士们,终于意识到,这些骤然出现的修行者,虽然只有千人上下,却个个都是御气境以上的修行者!
这是一股分外精悍的力量。
为首的将领,挥动长刀,斩下了山包最高处的北胡军将旗!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各个山包上,看到这一幕的北胡将士,无不是心胆俱颤。
“这些家伙是什么人?长生天在上,他们难道是鬼神?”
“他们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他们怎会出现在那里?”
“他们的符弓为什么那么强那么多,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些家伙是单独出现的,还是不止这一股?”
“将旗被斩断了,难道大将军已经死了?”
“大将军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杀下来了!”
“......”
北胡将士中的大多数人,都开始胆战心惊,虽然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们,在奋力喝斥战士,勉力维持秩序,但却无法让众将士完全冷静下来。
当他们再回首,目光落在勇猛精进的赵宁战阵身上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赵宁不是来送死,而是在中间突进、凿穿阵型!
此时的他们,丢失了主阵山包,没了指挥作战的大将军不说,已经是腹背受敌,处境本就危在旦夕,而赵宁所部,偏偏还从中杀了进来。
被两面夹击,还被从中央突破阵型,他们的防线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防线。
此时此刻,契丹将士们,基本都是惊慌失措,不少人已经左顾右盼,开始寻找逃命的路线。
天元军将士们还暂时稳得住,没有放弃阵地的想法,却也是战战兢兢。
但就在这时,两边不远处的一座座山峦山腰处,忽然亮起一片片火把,夜幕下,火把照亮了不断晃动的树梢,里面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从山腰冲下!
这一刻,心理素质再好的天元军将校,也禁不住双股颤栗。
黑夜已经降临,深邃的黑暗山林中,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正在向他们杀来。
彼处本不该有敌人的,但那一千修行者已经出现。
谁也不能保证,雁门军有没有派遣精锐,趁着大军正面作战的时候,迂回潜入到山林中,这时候大规模杀出。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况且,若不是心知肚明两翼有援军杀出,赵宁所部怎么会单刀直入,深入大军防线中?
“我们被包围了!”
“快撤!”
“快跑!”
“再不跑就都要死在这了!”
“快逃命啊!”
首先崩溃的是契丹军,他们从一个个山头转身就跑,潮水般退却。
他们一退,正在进攻的雁门军各部,顿时冲上山包,大吼着、欢呼着尾随追杀。整个北胡军防线,旋即空档百出。
无数雁门军将士,在战鼓声的催促下,前赴后继,不断向前。
被追杀的契丹军将士,在奔逃的途中,不可避免冲撞天元军的阵型,不少地方的两军将士你推我搡,场面混乱不堪,中间夹杂着愤怒的咒骂,焦急的呼喝。
战场如煮沸的水。
天元军中的精锐部曲,再是稳得住,此刻也是无法继续再战,他们虽然悍勇,但也会恐惧会恐慌,在契丹军相继败逃后,他们也陆续加入了败逃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