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墙的北胡军,没能很好应付大群御气境修行者突袭,战不多时,安思明的部曲便攻占外城墙。
但将士们在杀向内城墙的途中,却遭到了队列齐整、阵脚稳固的内城墙守军,顽强而有序的抵抗。
在天狼弓的威胁下,通道中的安思明所部,顿感步履维艰。
关键之际,安思明当仁不让,率领近卫冲杀向前,将死死挡住己方战阵的北胡精锐杀散。就在他即将踏入内城墙时,眼前忽然多了一名中年男子。
安思明双眼眯了起来。
此人风姿不俗,气度出尘,纵然是身处千军万马中,也从容不迫,眉眼平和。虽然全身披挂,甲胄严实,却给人一种广袖长袍,闲庭漫步之感。
而他看安思明的眼神,就如神明看众生,众生看蝼蚁一样,没有丝毫感情,只有淡淡的居高临下意味,充满可以掌控对方生死命运的自信。
对方必然有非凡实力!
但对方一刀劈来,虽然势大力沉,夺人心魄,安思明却没有感受到王极境的实力压迫。他没有大意,挥刀迎上,跟对方硬拼了一记。
刀锋上真气陡然云爆,流溢的气浪掀起狂风,周围将士的战袍,都在刹那间向上竖起!若非两人周围的将士,都是实力不俗的修行者,此刻定然已经被掀翻。
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安思明虎口一麻,看对方的眼神更显低沉,还有一丝不说清道不明的意思。
那名北胡高手,同样也是一怔,看安思明的目光饱含讶异,同时又有一种原来如此之意。
两人虽然都只展现出了元神境后期大圆满的实力,但彼此都已经知道,对方的实际境界是王极境!
安思明当然是王极境。
如果没有这个实力,他怎么会被皇帝委以重任,到雁门关来跟赵氏争夺军权?
如若他只是元神境后期,面对赵北望的权势、威压,本身就处于客位的他,根本没有跟赵北望抗衡的机会。
两人再度对冲杀在一起,因为实力相当,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而这时,第二个隐藏境界的北胡王极境,来到了内城墙,带着一部精锐反扑安思明的部曲。
没有安思明阻止他,这位王极境理应大杀四方才对。可当他对上安思明的副将马脸将军时,形势并不是如他所想。
倒不是说马脸将军也是王极境——他是货真价实的元神境后期大圆满——两人对上,马脸将军一直被压着打,毫无胜算。
但马脸将军身后,却有好些个元神境后期杀了出来,人数之多,竟然跟黑石谷内的万夫长数量相当!而且还有许多元神境中期好手。
这名北胡王极境,虽然能压制马脸将军,但是在有两名大齐元神境后期策应马脸将军后,王极境就已经只能自保。
“雁门军中何时多了这么多高手?”王极境心头骇然。
雁门军中的元神境后期,基本都是赵氏族人,皇帝为了让安思明跟赵北望分庭抗礼,当然不能让安思明左右无人帮衬。
皇帝要收世家大族的权,首先也得打铁自身硬,没有强大的修行者势力做后盾,他的寒门势力,凭什么去夺世家大族的饭碗?
大齐军中的修行者占比,虽然不如天元军,但大齐修行者的绝对数量,却是北胡十倍。
大齐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要招揽一些民间好手培养出来,充实区区一支万余人的军队,那是轻而易举,而且都不需要多少财物。
皇帝手中最能依仗的无双利器,不是财力,而是权力。
招揽这些高手,皇帝只需要给予相应官职即可。
所以皇帝虽然不能妄自动用国库的银钱,内库财物也有限,但却能让无数寒门官员、修行者为他效命。
“这支雁门军是怎么回事,竟然有这么多元神境中后期?!”
察拉罕眼见黑石谷城墙上,安思明跟马脸将军,仗着身后的元神境后期有数量优势,一直在压着两名王极境打,内城墙眼看就要不保,不由得一阵心悸。
他面对雁门军的最大优势,不是军中普遍装备的天狼弓,也不是凤鸣山的地利,甚至不是军中诸多中低层修行者,而是八个王极境强者!
八个王极境修行者,可以让他肆意斩将夺旗。
攻城的雁门军部曲再强,没了顶层高手,没了主将,还怎么继续攻城?雁门军的步战再是娴熟,没了赵玄极,没了赵北望,还如何抵挡天元、契丹联军?
可现在,安思明所部里的元神境中后期强者,尤其是元神境后期,竟然明显多过了他麾下的万夫长。
就算参战的两名王极境,没有压制境界,要将这么多元神境后期斩杀,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察拉罕能够提供给黑石谷的王极境,最多也就三四个,其余的王极境,还要去应付赵玄极,手持奇兵千钧的赵北望,以及赵镇中。
而现在,就算第三名王极境进入黑石谷战场,也不能确保胜利,顶多就是能够挡住对方顶尖战力的攻势而已。
“再派一个王极境下去,无论如何,要守住黑石谷!关城应该守不住了,预备兵力准备投入战场!”察拉罕沉声下令,声音冷硬的犹如金戈。
这是开战至今,察拉罕第一次出现心悸的感觉。之前看到赵宁逞威风,他也就是心情不好而已,对击败雁门军仍有把握,只是觉得要付出很大代价。
但是现在,顶尖修行者没有明显优势,他对大败雁门军已经没有绝对信心。
不过要守住凤鸣山,他还是觉得十拿九稳。安思明所部虽然强悍,但战局持续进行下去,雁门军要突破黑石谷的第二层防线,他还是觉得不大可能。
毕竟,天元军中修行者数量依然是极多的。雁门军强的,也就是安思明这部分万余人而已。
只是守住凤鸣山,这不符合察拉罕的预期。
只是守住凤鸣山,他也不能俘虏大量雁门军将校。
察拉罕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