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高手众多,强者如云,多的是智勇双全的骁将。
在之前一二十年的征战岁月里,这支军队,已经被天元可汗,在一次次血与火的厮杀中,给完全塑造了起来。
甲兵鼎盛......这四个字,一般只能用来形容中原皇朝的强军,但现在天元军也在朝这四个字靠拢。
漠北的确贫瘠,没有那么多矿藏,但这天下物资丰富的地方,却不只是中原。
譬如说西域。
赵宁记得很清楚,前世国战开启时,天元王庭的精锐部曲,装备就已经很精良。在之后的岁月里,他逐渐得知,天元王庭从西域购买了许多良甲。
西域,并不只是指代齐人眼中,那个三山夹两盆的地方,还代表更加辽阔浩远的西方。在那里,同样不乏富庶之地。
眼下的西域,本身并没有多么丰盛的产出,但却是东西方世界贸易的中间地带,在那里,几乎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据赵宁所知,天元可汗的次子,此时应该就常驻在西域,专门为他们筹措甲兵。
靠着从西域得来的甲胄兵刃,天元可汗让他的精锐军队在装备上,并不输给大齐边军太多,这使得前世国战伊始,天元大军就攻占了大齐北境。
得到大齐北境,天元大军就得到了大量物资,军械、粮食、土地、人丁......所有这些,后来都让更多天元大军,拥有了跟齐军一样的兵器装备、战力。
没有这些,十年国战,天元大军根本不可能赢。如果他们还是装备简陋的“草原军队”,大齐在稳住阵脚,缓过气来后,必然能击败他们。
历史没有如果。
简而言之,攻占大齐北境后,天元可汗开始了他以战养战的策略。
天元大军在战争中不断强大。
所以他们攻占了西域,向西攻灭了更多国家,得到了更多资源,所以他们一步步侵占了大齐领土,将大齐朝廷逼向了河南,逼向了江淮,逼向了江南,逼向了岭南。
直至崖山。
大齐灭亡。
如果说天元王庭目前从西域获得的甲兵,只够他们装备王庭精锐部曲,还没有扩展到全军,暂时不构成雁门军的心腹之患的话,那么另一件利器,就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这件利器,已经大规模装备天元大军。
天狼弓!
天狼弓不是天元王庭从西域买的,而是天元可汗自己研究而成,他们自己就能制造!
从帅府走出来的时候,站在门槛前,望着阴沉的天空,赵宁神色肃杀。
他虽然是重生者,但也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神,有些事情他能做到,有些问题他能及时解决,但无法提前消弭一切难题。
如果他早重生五年十年,或许能早早带着赵氏高手,深入漠北,去看一看天元军是如何征战的。那样的话,赵玄极他们就能知道,何谓天狼弓,何谓天元军。
可在他重生的时候,天元军就已经完成壮大,建立了王庭,暂时结束了四面征伐。
天元可汗也成就了王极境后期,傲视天下,足以让赵玄极都无法踏足漠北,去探查他的大军。
此时此刻,赵宁说什么天狼弓,那都是空口无凭,顶多让赵北望等人,知道可能存在这个东西,在战场上注意防备、应对,无法改变大军的战略战术。
唯有战争,才能让一切浮出水面。
帅府前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多是跑动的将士、策马的传令兵,不远处,还有各种各样的马车、辎重车辆,正在被甲士推着前行,不时有将校的喝令声响起。
大军出关在即,雁门军已经是热火朝天之象。
每个将士坚毅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与振奋,没有人怯懦,有的只是对军功的向往。杀敌建功,是几乎所有人的渴望。
且不说封妻荫子这么高的标准,但凡有军功赏赐进帐,有职位上升,至少都能改善家人生活,能让自己显赫人前,实现人生价值。
文不思治,武不思战,是为皇朝末世,眼下的大齐,太多太多文官,已经只知道争权夺利、纵享荣华,为了一己私欲,官商勾结,盘剥百姓,心中再无社稷。
但大齐的武将们,雁门关的将士们,还有战意,还有杀心!
在接到出征的军令后,他们眼中充斥着的是希望,是饿狼看到羊群的光芒。
百姓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复一日挥汗如雨,所有力气都用来换取粮食;将士们披甲执锐,甘冒矢石浴血拼杀,用自己的命来保家卫国,搏一个前程。
他们各有本职,是纯粹的人,也是可敬的人。
唯有文官,一旦不思为国为民,就只剩下了纸醉金迷、鱼肉乡里,早已忘了“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一分权力当两分用,蛀虫一样的吸血吃人。
赵宁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望着面前一个个将士,他一时间思绪万千,心潮涌动。
这些皇朝砖石,应该活下来,应该活得更好。
而不是在最危险的地方,冒着随时都可能丧命的风险,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却拿着微博的军饷,过着远不如在繁华之地,享受权力优待的文官的日子。
在这场战争里,赵宁需要尽可能保全更多将士,并带他们赢得胜利,收获属于他们,不负他们热血与忠义的战果。
这是他作为赵氏公子,该有的使命,也是每个将门子弟,必须有的责任。
赵宁苦思对策。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恐怖。
他的面色渐渐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