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没有,拙见倒是有一条。”宋问说着,低下头掩嘴轻笑一声,道:“就怕我说了,几位先生,都要提棍来打我。”
“既是探讨,既是策论,便无对错,各抒己见,言之有理即可。”博士道,“先生只要所言有理,我等为何要打你?”
宋问对着几人,忽然露出一个特别和善的笑脸来。
唐毅与众云深学子禁不住倒抽一气,周身发毛。
宋问面向众人,大声道:“我觉得,让学生读圣贤书,都是放屁!”
台上台下俱是惊骇,斥指:“你——!你这是在侮辱先贤!”
几人不客气道:“毛头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读过几本圣贤书?你知道多少皮毛?凭你也敢大放厥词?”
“你做过哪些事情?你也敢说这样的话!”
宋问依旧平静道:“所谓策论,自然无关对错,自圆其说即可,我这还未说,几位何必如此激动。”
国子监博士拂袖:“宋先生这立题,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可我说的也是实情。”宋问道,“该读的书,该背的诗,我都读过,背过。我虽然年纪没有你们大,但我读的书未必比你们少。既然我读过,难道我没有资格说吗?”
“既然如此,我便考考你。”白须先生道,“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宋问:“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政,幕不夜归!”
“鲍照,咏史。”
“白云谣。”
几人冷汗涔涔,想要抓她的错处。之后专门选了几首生僻的诗歌,未料宋问对答如流。
国子监博士沉吟片刻,道:“伯岳,春啼。”
“不用再问了!”宋问大步走向前,厉声斥责道:“为何你们还是不明白,背诵经文诗词,根本毫无用处!只要识字,谁不会读书?若只需要读书,还要先生做什么?难道一个人,会背四书五经,他就是贤德了吗?一个人能说忠孝廉义,他就真的能做到忠孝廉义了吗?”
“先贤,之所有称为先贤,不是因为他们会写书,也不是因为他们才学过人。”
“而是因为他们于悲痛,于危难之际,仍旧能坚韧弘毅。”
“他们愿用自己的苦痛来代替别人的苦痛。他们愿意用自己的肩膀,担起天地间的伤愁。他们悲悯天下,带领迷惘而不知所措的百姓走出黑暗。他们会用自己的血肉,身先士卒,而从不后退。”
“他们留下的,是他们说过的话,是别人传讼的事迹。可他们没有留下的,是他们的嘶声呐喊,是他们也有过的犹豫彷徨,是命运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苦难,是内心永不枯竭的希望与反抗!”
“因为他们不是光说不做。后人敬仰他们,认同他们,是因为他们的所为,而不是他们的所言!这与他们的才学无关,这与他们是否读过四书五经也无关!”
宋问旋身,看向众人道:
“任何一位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值得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