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又一次回想起来,前几日晚上与邵揽余的那个不算愉快的吻。
下一刻,眼前所有画面好像在瞬息间停止,幻化成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将费慎脑海里流转的画面悉数投射上去。
充满荼蘼花香的房间里,暗沉的光封闭的空间,两人紧密相贴激烈交吻。
偌大的多媒体会议室中,邵揽余拿走他的玉玦,告诉他只有自己才是他的唯一帮手。
寿宴酒楼那晚,邵揽余掐住他的脖子,却说不想要他死。
义津的小宾馆里,对方第一次喊了他的小名“沉瑱”。
地下军工厂内,邵揽余交付了全部信任,把运输军火的重要任务交到自己手里。
郁南镇街上,对方拿一盒鲜花饼贿赂,让他帮忙保守秘密。
尤州雾镇、野玫瑰号游轮、迷乱的酒吧、负二楼仓库……以及最开始,榕宁别墅的地下室刑场,血肉模糊的画面里,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过往发生的种种,皆如默片电影倒带,一幕幕印象深刻的场景,刺激的、愤怒的、惬意的,无声在费慎脑海里依次上演。
滴——滴——
几道急促的喇叭声在耳旁炸开,后面的司机急躁催促起来。
费慎恍然惊醒,看见前方马路空了一部分,重新发动引擎,踩动油门缓慢朝前递进。
手臂微微震动,费慎下意识垂眼,竟不知何时拨打了邵揽余的通讯。
虚拟屏自动弹出,上面显示已接通的状态。
“喂?”邵揽余温润的嗓音平稳传了出来。
那一秒,费慎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好像被人抓包了什么,心虚对方有所察觉,却又隐隐期待。
他若无其事,语气更是没有半分停顿,仿佛一开始就准备联系对方似的。
“吃饭了吗?”
“没有,怎么了?”
邵揽余回答的口吻同样平静,宛如下午那些不愉快,从未在两人之间发生过。
“没怎么,你中午吃那么少,怕你饿着。”费慎说。
无言几秒,邵揽余道:“费慎,我是成年人,并且年纪比你大,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为什么不喊沉瑱?”
“你希望我喊你沉瑱吗?”
“不希望就不会给你打这通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