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与床间的矮柜上有一把蓝色电吉他,金属支架和乐器上都落满灰尘,它的主人或许在当时,对其还算重视。可现在已与废品无二。
这是属于一位矛盾青少年的,被遗忘的房间。
“看累了?”陶运昌合上手中的彩色日记本,偏头望向找他的谢立。谢立小脸苍白,眼睛又红红的,在暖黄的台灯光影下,有点脆弱可怜。
陶运昌走近些,俯身看谢立问,“怎么哭了。”
“妈妈。”谢立黏黏糊糊吐出两个字,又说,“以前不知道她这么担心我。”
陶运昌抬手欲揽他,但只有很细微的动作,就快速放下手,后退至礼貌距离说,“我和你说过,陈阿姨很爱你。”
“她写了好多次骨痛钻心,我从来都没发现过。”谢立幽幽道,“还有心脏的问题,去世前几个月,心绞痛我也不知道,还经常嫌她烦。”他吸吸鼻子,眼泪又打转。
陶运昌递上手帕纸,到底揉了揉谢立的头发,说,“往事不可追。”他静静地等谢立平复一些,直至对方开始盯着自己傻看,才转移话题问道,“你看了日记,有没有什么线索?”
谢立嘴角下沉,难得地严肃道,“有两个特别奇怪的地方。”他摊开一本年限记作2018的日记,翻到9月23日那一天,展示给陶运昌,陶运昌的面色也蓦地冷下来。
“陶叔失踪的这天,以及往后的23日,妈妈的日记本都是空的。”谢立的声音在温暖的小房间中响起,却让人觉得冰凉。“如果我没记错,她辞去市里工作,打算回镇南住也大概在这个时间段。”
陶运昌反复翻阅几张空白页,想了想问谢立,“你当时找失踪的陶建成时,记不记得陈阿姨是什么态度?”“你怎么知道我找过陶叔?”谢立惊讶地望向陶运昌,窘迫里有些躲闪。
“休学,去找一个没用的人。”陶运昌语意是责怪,可口吻却温和,“你说,怎么有人能这么傻。”
谢立低着头眼神乱晃,试图掩盖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说,“这都。。。不重要了。我记得当时陶叔失踪,妈妈对我休学并没有评价。”思及至此,谢立也有了疑虑,“这的确不对劲,当时你还在看守所,陶叔住院,我去探病,她特别反对,甚至对我破口大骂。”
陶运昌托着下巴想了会儿,没顾及谢立。等他回过神,看到谢立呆呆地盼他回应时,才想起什么,拉下脸质问,“我当时是不是要你别去医院看陶建成?”
谢立突然被指责,有点委屈说,“陶叔当时情况也不好。。。”
“和你有关吗?”陶运昌转身清理桌上所有笔记,在房间里找了个纸袋一本本往里装。
“他是你爸啊。”
“和你有关吗?”陶运昌停下动作,冷冷问谢立,“我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谢立偏开头,不吭声,但见陶运昌神情冷漠,又有点慌张地讨好,“小运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