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开,迎接陶运昌的就是一巴掌,把他脑袋扇歪,实实在在撞上了墙。
“老子喊你在里面也敢不理,反了你。”陶建成一身酒气熏的陶运昌想吐,他捂着脑袋冷冷看他。
“卧糙。”谢立哪看的下去,三两步要上前帮忙,陶运昌没等他过来,一脚就踹回去,陶建成吃痛缩在门口骂骂咧咧还想纠缠,陶运昌立马关上门,搬起放衣服被褥的塑料箱,重叠起来抵上门口。
陶建成继续撞击,门外断断续续传来脏话,谢立这才反应过来,迟疑道,“这是,你爸?”
“嗯。”陶运昌打开书桌抽屉,拿出谢立见过的,熟悉的药膏随便在头上抹了一点。谢立自己受伤眼都不眨,见陶运昌擦药心一抽一抽的,问他,“现在怎么办。”
“他发一会疯就累了,会睡在一楼,不用管。”
陶运昌坐回电视前,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陶建成的撞击,几乎把陶运昌的体面撞破,房间陷入沉默。
谁都没开口。陶建成果然持续不久,骂着人脚步渐远,谢立舒了口气,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一会儿去藤编店看店,顺路送你回家。”陶运昌望一眼圆桌,剩菜全凉透,杯盘收拾了一半,陶奶奶示意他们去忙,她可以收拾残局。
“我要一起去藤编店。”谢立坚定地盯着陶运昌。陶运昌别开眼看向天气预报,明天是多云有雨。这天的新闻无人记得,但房间里的一切却没人会忘。
陶运昌行事,无把握的总是少,可今天他还是动摇了,他没看谢立,换台道,“你不介意这些?”
谢立愣住,但只是很短的几秒,立刻确认说,“不会。”又怕语气不够让陶运昌相信,又说,“真的。”陶运昌叹气,“我家就这样,学校里都清楚。”他从奶奶那里取了店上的钥匙,又恢复了平日无所谓的态度。方才的无奈只露出边角,便迅速被塞回去了。
待楼下动静全停,谢立随陶运昌下楼。本来高大的陶建成,狼狈地缩在破皮沙发上打呼噜,突然响起的鼾声轰鸣,谢立吓一跳,陶运昌像是失去了感官,唯有脸上的嫌恶看出他知晓陶建成的存在。
“走,别管。”陶运昌拽过谢立的手臂,时常温热的掌心鲜有的凉,谢立任他牵着,两人从昏白的,酒气盖住饭香的混沌房间里逃出。在黑暗里走远些,陶运昌才又感到了夏夜暖风和谢立身上浅淡的香气。
是脱离那股死气的,鲜活的味道。他不想放开那只细瘦的手臂,热烈的温暖传过来,像一条救生绳索。
但是他还是在夜里放开了他。
谢立失落道,“楼长,不能继续牵着吗。”
陶运昌走在前面,他步履快,独行好久,才回过头对谢立说,“抱歉,没让你吃顿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