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既然已经大好了,纳姨娘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
过完腊八,馨月就到松鹤院给魏氏敬了茶,正式搬到松鹤院的西跨院去住,成了月姨娘。
魏氏可不像毛氏那样没脑子,自降身价跟个姨娘争风吃醋。
头一天月姨娘早早地过来请安,魏氏正由罗嬷嬷伺候着梳头,便想给她个下马威,遂吩咐玛瑙,“说我还没起,让她在外头等着。”
玛瑙原话传给月姨娘。
月姨娘笑笑,乖顺地站在了廊前。站不到一炷香工夫,也不知怎么,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腊月天,地冻天寒的,躺久了会出人命。
玛瑙不敢耽搁,忙吩咐人将月姨娘送了回去,又特特请了府医瞧病。府医诊过脉之后,说是体虚外加寒气入侵所致。
杨归舟下衙听说月姨娘请安没能进门,在外面冻得晕倒了,气得把魏氏常用的一只绘着牧童短笛的粉彩茶盅摔了。
待得七八日,月姨娘身体好转又颠颠地请安。
这次魏氏不敢让她在外面站着,就让她屋里伺候茶水。月姨娘穿身浅淡的柳绿色夹棉袄子,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如弱柳拂风。魏氏看着不顺眼,喝一声“倒茶!”月姨娘手一抖,刚沏好的茶就泼在了自己腕上。
魏氏恨得牙根痒痒,又让人请了府医来。
等到杨归舟下衙,月姨娘伺候他与魏氏用饭时,有意无意地露出了手腕。
雪白皓腕上一片红,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见。
月姨娘实话实说,说是自己不小心烫得,可她眼中盈盈蕴着泪珠,时不时瞟向魏氏,那眼神要多胆怯就有多胆怯。
杨归舟岂能瞧不出,“咣当”一声撂了饭碗。
从此月姨娘再不到魏氏屋里请安。
两次斗法,魏氏都落了下风,气得心口疼。偏偏隔壁月姨娘最爱弹琴,琴声飘飘悠悠地越过墙头飘进了正房,直往魏氏耳朵里钻。
曲子要么是欢天喜地的杏花天,要么是缠绵悱恻的长相思,怎么钻心怎么来。
魏氏天天寻思着好好教训月姨娘一顿,根本没有心思再教导姑娘们诵读女四书。
杨府坚持了十年之久的晨读被迫中断。
叶姨娘听闻,感慨许久,她自诩也是满身与正室斗法的本事,只苦于无用武之地。自打她进门,钱氏就当着杨远山的面前说不用她请安,也不用她立规矩,怎么随意怎么来,只别忘记她当姨娘的身份。
这些年,钱氏就没把叶姨娘放在眼里,就跟府里没这个人似的,倒是换得杨远山不迭声地夸赞,夸钱氏大度,有宰相撑船之风。但凡叶姨娘吹点枕边风,杨远山都是偏向着钱氏说话。
晨读中断,姑娘们面上不说,可心里都笑开了花。
至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