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拧帕子洗漱,重新梳过头发。
对着镜子再看,比刚才泪痕斑驳的样子已经齐整了许多,可眼底的红肿却是遮掩不住。
杨妡挑了点面脂匀在脸上,没有敷粉,低声对青菱道:“回去吧。”
闻荷亭里,众人已点评完画作,正有说有笑地围在石桌旁让丫鬟们伺候着吃菱角。
杨姵最先看到杨妡,大声嚷道:“去了那么久,再不回来我们可全吃了?”话音刚落才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和沾了尘土的罗裙,忙低了声问,“怎么了?”
其余人都抬头看过来,自然也将杨妡的异状收在眼底,却都识趣地没有多问,笑着招呼,“快来吃,刚摘下来的,鲜嫩得很。”
杨妡道谢,敛袂坐下。
杨娥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她年纪大,与杨妡也是同父姐妹,自是知道她不可能做出出格之举,因怕别人胡乱猜测,便没好气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妡嘴一撇,眼圈又红了,“不留神摔了一跤。”
“看你那点出息,”杨姵松口气,低声斥她句,“可伤了哪里,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不用,”杨妡摇头,“不怎么疼,就是怕被人瞧见。”
是因失了脸面才哭。
魏琳闻言笑道:“五妹妹放心,下人不敢乱说话,咱们姐妹也没人笑话你。”
杨姵恼怒地瞪杨妡一眼,转向青菱,厉声喝道:“你怎么伺候的?”
“是我不当心,青菱是扶了的。”杨妡忙开口。
青菱已跪倒在地上,“奴婢护主不力,愿受责罚。”
杨娥冷冷地看着她,“掌嘴十下,罚半年月钱,回去找桂嬷嬷认罚。”
听起来像是好意,青菱是张氏的人,桂嬷嬷也是张氏身边的嬷嬷,可越是这样桂嬷嬷越不敢徇私,反而会做到十成十。
青菱面如死灰,低声应着,“是!”
魏琳便问杨妡,“你带了替换衣衫没有,要是不嫌弃,我以前的衣裳还在,有几件没怎么穿过,你先去换了我的?”
青菱忙道:“回表姑娘,带了衣裳,在外头马车上。”
杨娥斥道:“还不去拿?”
“奴婢这就去,”青菱低头退出亭外,跟魏琳指使的小丫鬟一道往外走。
杨妡想一想,急步追出去将她叫到一旁,悄声道:“你能不能顺便帮我打听下,那些吹奏的伶人是从哪里请来的?”
青菱讶然抬头,看到杨妡眸里的坚持与恳求,沉默片刻点点头。
没多大工夫,青菱取回裙子来,趁着伺候她换衣的时候道:“是千家班的伶人。”
杨妡从没听说过这家戏班,问道:“千家班很有名?”
青菱回答,“说是家外地戏班刚到京都不久,因想闯出名堂来,前几天给安国公府的少爷奏过曲儿,表少爷听了觉得好才请来的,原本打算好生唱两折戏,秦夫人嫌闹腾,便只叫了三个吹奏上的人。”
杨妡默默算着日子,现在是六月底,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她前世开//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