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犹豫着,面露不忍,咬咬牙说道:“而且,珍珠的脖子上有根很粗的麻绳,套在一旁的床柱子上。”
说完,她低下头了,心中恨不得将那群人全杀了。
沈倾云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睛盯着村子那边,剧烈起伏的胸口能看出她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良久,倚翠轻轻问道:“若是直接将人带出来的可能性大吗,那些村民看着也不会武力。”
寒霜和寒清都皱着眉头思索。
“不可以,太危险了!”陈景书突然出声。
他有些忧虑地开口:“我刚刚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村民人数不少,男女老少都聚集在那一块了,恐怕不好悄无声息带一个人出来,尤其还是一个没什么武力的女子。”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退一步来说,就算强行把人救了出来,那势必会引起村中人的追赶。现在天黑了,对我们来说山里的路又崎岖陌生,但村民们却是熟悉的,万一逃跑的时候引起争斗apot
寒霜赞同他的分析,虽然这些人武功敌不过他们,但是这种情况下逃跑的时候很容易发生意外。
哪怕不小心踩空了,那都是很容易受伤的。
陈景书看向沈倾云,眼中全然都是担心:“沈小姐,像这样的小村庄,里面的人是十分团结的。不如先撤下,让我回去带人来,如此最为稳妥。”
在他看来,珍珠只是一个小丫鬟,沈小姐一路追查已经尽心尽力了,不必再拿着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不,我不同意!”
但沈倾云没有一丝犹豫地反驳了他:“如今的情况,必须马上把人给救出来。晚一天,珍珠就会遭受一天的折磨,让我想想,一定能找到个折中的办法!”
众人都沉默下来。
目前来看,今晚那些人,就准备新婚洞房了,情况实在有些紧急。
寒清说道:“小姐,不如你带着倚翠先离开一段距离,我和寒霜去救人,然后追上你们。”
沈倾云皱着眉,轻声分析着:“可你们要如何救人?那屋子小,只能从门口进入。哪怕潜伏进入了,有人拦着,还要想办法割断珍珠脖子上的麻绳。这个过程里,一旦被村民发现,就会围拥而上了。”
陈景书接话道:“是,这些村民虽然不会武功,但人多势众,还有镰刀锄头可以当作武器。”
他从前是经历过类似情况的,一个村民虽然年纪大了,却是一怒之下直接朝人扔菜刀,砍伤了他一个捕快。
沈倾云闭上眼,狠心说道:“等,我们得再等等!”
“这些人是来吃宴席的,不会过夜。等到他们都走了,我们再行动!”沈倾云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寒清,我带着倚翠先撤。你们潜入进去,先观察好地形情况,最好能保证珍珠的神智是清醒的,关键时候,直接下手。”
寒霜和寒清同时点点头。
陈景书想了想,对着身边侍卫吩咐道:“你护送沈小姐,我留在此处接应他们!”
沈倾云有些犹豫:“陈大人”
陈景书笑了笑:“沈小姐,这是我该做的,我既然来了,就得尽到职责。”
闯洞房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犹豫。
陈景书身边的侍卫护着沈倾云和倚翠往回走,而沈倾云的人手则全部安排到村中准备救人。
鸢鸟的几人勘察好了地形,便潜伏在了那土房子的周围。
寒霜身材娇小,更容易隐蔽,便再次偷偷回到关着珍珠的房子旁边。
外面的村民已经开始吃宴席了,众人说说笑笑的,时不时能听到一些恭贺打趣的声音,珍珠这边只剩了那个女人。
寒霜心中微动,悄悄探头从窗户那查看情况。
屋内除了一张破木板床,便狭窄的只剩下一小块地。
那女人坐在床边一个矮板凳上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呼呼的烤红薯,正剥着皮,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吃着。
门开着一半,还能隐隐看到外面有人在院子里走动。
寒霜将身子缩回去,不甘地咬咬牙。
不行,现在从门口进去,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而珍珠此刻还被绑在床上,想来这几天恐怕也是不吃不喝,十分虚弱。
然而此时,屋内突然传出一些声音。
那女人开口道:“你醒了?别挣扎了,你挣脱不开的。”
寒霜猛地一惊,立马又起身往里面看过去。
窗户对着床,而那女子还在低头吃红薯,似乎是手指被烫到,她将手放在嘴边不住地吹气。
珍珠此刻已经睁开了眼,正死死瞪着那个女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嘴唇惨白而干裂,上面还有一些凝固的血迹。
寒霜心一横,从墙角抠了一块泥巴,趁机用手弹了进去,正好打在珍珠的头发上。
外面非常吵闹,那女人根本没有注意这点小声响。倒是珍珠浑身一激灵,四处看了一眼,猛然间就看到了寒霜。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却干涩地流不出泪。
反射性的,她想要说话,看到寒霜的手势,立马反应过来,乖巧地闭上了嘴。然后试着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被捆得很死。
里面的女人看着珍珠,叹了口气,劝道:“你还是别挣扎了,听话些吧,否则今晚有你受的。”
珍珠没再瞪着她了,而是哑着嗓子艰难地求情:apot我想去茅厕,你能不能带我去?apot
那女人只是冷冷看着她:“别想耍花招,乖乖待在这里。”
珍珠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女人看着她,眼中闪过怜悯,又看了看手里还剩下一半的红薯,最终问道:“你要不要吃一点。”
见到珍珠点点头,那女人便揪了一小块红薯到她嘴里。
红薯的清甜混着嘴里的血腥味被咽下去,珍珠对她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那女人似乎没料到珍珠突然的乖顺,只又给她喂了两口。
或许是看到珍珠态度的转变,她忍不住说道:“你就这样乖一些吧,会少受很多苦的。我刚来的时候也天天想跑,被抓回来了那就是一顿毒打。”
闻言,珍珠心底一颤:“你也是被拐来的?”
女人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珍珠却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她轻声说:“我小姐会派人来救我的,你放了我吧,我带你一起跑!”
那女人瞪大了眼:“你果然还想跑。我告诉你,没人会找到这里的。你一个小丫头,丢了就丢了,别妄想了。我只是好心劝你两句,到时候挨打可别拖上我。”
说着,她再不理会珍珠了。
这时,外面似乎突然传出了一些争吵声。
一个老婆子推门进来看了屋内一眼,朝着床上努努嘴:“这贱丫头皮子怎么样了,还想跑不?”
女人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又问:“外面怎么吵起来了?”
那老婆子啐了一口:“还不是二蛋他们,当时都说好了,第一晚留给我们根子,我们可是多出了钱的,现在又争起来了!”
女人劝了一句,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老婆子便又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
寒霜听着这话,心中一惊。
她突然想起来,是了,之前那人说过,珍珠是被好几家人一起堆钱买下来的。
寒清此刻也过来了,他脸上青红交加的十分难看:“我们得想办法早点行动。”
寒霜看向他,他解释道:“外面吵起来了,说说今晚要挨个来,还有些人说洞房要闹一闹,全都是些男人,恐怕待会都要过来了。”
两人没有说话,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些村民根本就不无辜!
然而这时,外面的吵闹声愈发地大,隐隐听到劝架的声音,是打起来了。
院子里的人几乎都被吸引了出去,只有守着珍珠的女人叹息着,仍旧坐在那里。
寒霜寒清对视一眼,事不宜迟,寒清学了一声鸟叫,鸢鸟的几人即刻出现在院中堵住了院门,顺带打晕了院子里的还有两个妇人。
那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寒霜闪身进去扑在地上,捂住了她的嘴,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听懂了就眨眨眼。”
女人的眼泪涌了出来,却是颤抖着眨了两下眼睛。
她靠墙蜷缩在角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救这个小丫头,突然颤颤巍巍说道:“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寒霜没有说话。
另一边,寒清赶紧用匕首去割绳子。
珍珠被捆了几天,手脚上全是血痕,脸也肿了一半,此刻却是笑起来:“寒霜,寒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寒清给她松了绑,可珍珠手脚都麻了,完全没办法走路。
寒霜直接上前背起珍珠,转身朝着那女人道:“走吧。”
女人眼睛一亮,跟了上去。
夜空里炸起惊呼的声音,鸢鸟的人在院中喊道:“快点走,外面的人发现了!”
门被堵上,那些村民开始翻院墙。
一个男人半边身子探出来,对着院内大吼道:“小秀,抓住这个贱人,她要是跑了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女人浑身一抖,惊恐地回身望去。
好几个村民争相翻过院墙,脸上的表情如恶鬼一般朝他们扑过来。
她反射性扑过去抱住了珍珠的腿,瞬间将她从寒霜的背上拉了下来。
“珍珠!”
“糟了,该死!”
有两个男人捡了根棒子挥舞过来,被寒清一脚踢开:“寒霜,快些走!”
寒霜去扶珍珠,但那个女子却死死抱住了珍珠的大腿,鸢鸟的一人闪身过来,一刀砍破她的手臂,她才尖叫着松开手。
寒霜赶紧重新背起起珍珠从另一头离开。
“人跑了,新娘子跑了,大家快去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