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学以来,同学们最不满意的要数食堂的伙食了。永远是炒豆芽、南瓜汤和薄得像纸一样的五花肉。还贵得要命。尤其是陆小天等几位家在下面乡镇的同学,一天两顿饭基本上都得在食堂吃,叫苦不迭。几人把意见集中到陆小天那里,让他向班主任。
不巧,开学一个星期后,薛红春召集班委开了个会,要求大家畅所欲言,把班上的情况以及建议进行汇报。陆小天是纪律委员,分管同学的上课情况包括课堂纪律,还要检查宿舍。每天都要把旷课、迟到、早退以及晚归、夜不归宿的同学名单报告薛红春,然后公布在一楼大厅的考勤情况表里。
一开始,陆小天还以为纪律委员官儿小、任务轻,随着学习的深化,才知道纪律委员不仅任务重,还是个得罪人的官。“青干班”的学员大多是各部委局办的工作人员或者科员,有些甚至有一官半职,经常以工作繁重,脱不开身为借口请假或者旷课。《通知》明确这次学习是全日制的,要求学员把工作交接清楚,学习期间不得以任何借口请假或者旷课。陆小天一切以《通知》要求为标准,凡是请假的扣除学分的零点五分,旷课的扣除一分。
开学一个星期来,陆小天组织检查了两次宿舍,每次都有很多人晚归或者夜不归宿。这些大都是家在县城上的同学。陆小天也按照规定进行了扣分。
起初,学员还企图笼络陆小天,请他吃顿饭什么的。陆小天根本不予理睬。久而久之,私下有人议论,说陆小天不通人情,傲慢。陆小天无奈只好听之任之。要知道“青干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官二代、富二代,见陆小天原则性如此之强,便利用手中的人脉资源向他施压,弄得他心烦不已。
这个时候,陆小天才切身体会到“青干班”的水深着呢,别看仅仅是一个培训班,却相当于一个微型的官场。
所有学员中,旷课和夜不归宿次数最多的要数符婷婷和许松林。许松林追求符婷婷失败,在同学面前丢尽了面子,总觉得抬不起头来,上课的积极性也就不那么高。仗着是伍大明的大秘,又是陆小天的大学同学,每次请假的时候都让他通融。偏偏陆小天原则性强,根本不给他开后门,许松林气得直咬牙。两人已出现裂缝的同学之情跌至冰点。
符臣刚是党校校长,单位也分配一个套间在党校,符婷婷一开始还顾及“青干班”班长的身份,并不随意请假、旷课和夜不归宿。随着坠入爱河,跟林益圣打得火热,两人如胶似漆,成双成对,经常以回组织部赶工为借口向陆小天请假。其实,符婷婷哪里是赶工,不过是跟林益圣逛街、看电影而已。
陆小天既然不给许松林开后门,自然也不会给符婷婷和林益圣开后门。这样一来,上课才一个星期时间,陆小天差不多把“青干班”的官二代和富二代都得罪光了。连跟同宿舍的程满对他都非常有意见。
陆小天也知道照这么下去,培训结束后,全班同学都会将他视为敌人。想想来参加培训的时候,高洪文再三交待,要借培训的大好机会广交朋友,拓广人脉,为将来混官场打下扎实的人脉基础。现在看来,人脉没有拓广,敌人却多了起来。
最理解陆小天的还是蔡兴业,安慰道:“这些人哪里是来学习的?不过是占个名额,为升迁铺路罢了。你这么一认真起来,他们肯定是不高兴的啦。不过也没关系,《通知》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你正道而行,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陆小天心里才略微感到些许的安慰,对蔡兴业的感情又增进了一层。
轮到陆小天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将考勤情况讲得井井有条。薛红春表面带着赞许的笑容,其实心里直笑他迂腐。混官场较真只有死路一条。薛红春对陆小天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知道原先的“青干班”名单并没有他,是赵广富临时加上去的。不管怎么说陆小天也算是赵广富的人,得到他的器重。在班干部的安排上,薛红春着实伤透了脑筋,最后才想到纪律委员这么个职务,给了陆小天。没想到陆小天拿根鸡毛当令箭,弄得班里的同学绝大多数对他有意见。开班仪式上,薛红春所谓的班干部是组织部拟定的是句谎话。班干部是她根据学员的背景定的,老爹或者背后靠山当官大的,相应的在“青干班”的职务也大。薛红春是担心不能服众,才抬出组织部来。
陆小天将纪律情况汇报结束之后,想起跟他经常在食堂吃饭的同学埋怨伙食太差,便道:“班主任,不少同学反映食堂的伙食难以下咽,是不是向学校反映一下,让食堂改善改善。”
薛红春看了陆小天一眼:“小天同学,你们是到党校来学习的,不是来享受的。我不否认学校的条件是差了点,可也没有差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吧。上次我还到食堂看了一下,菜色很丰富啊,跟酒店差不多。”
陆小天哪里知道食堂是薛红春堂哥承包的,见她为食堂开脱,啼笑皆非:“班主任,班上大多数同学对食堂的伙食有意见,大家表示要再这么下去,就把政府补贴的钱退回来,我们自己到外面去吃。”
听说要求退回补贴,薛红春才慌了神。食堂赚的就是补贴的钱,并且吃的人越少赚的就越多。
“好了好了,你说的我会向学校反映的。”薛红春摆了摆手,“轮到谁了?生活委员你接着汇报。”
令陆小天想不到的是,班委会召开后还没两天,薛红春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陆小天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薛红春一脸愠怒,不由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