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闻言并不惊讶。
现在献王府既然复出有望,那么自然就有人想要与献王府联姻。李天佑年纪虽然不小了,却是献王和容氏的独子,且还未曾有过婚配。
燕北王府已经表了态,不机会献王府与各世家往来,那么就算的嫁个不得宠的庶女或者是旁枝之女给李天佑观望一下也是有益无害的。
任瑶期以为容氏想要与她说说给李天佑物色的正妻人选,好让她回去说给李氏听,让李氏也参详参详,便问道:“不知外祖母看上了哪一家的闺秀?”
不想,容氏却是摇了摇头:“你舅舅的婚约一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任瑶期闻言一愣:“可是我听说……”任瑶期顿了顿。
李天佑年少之时曾经定过一次亲她是知道的,还知道这门亲事是在先皇还在世,宛贵妃还宠冠后宫的时候就定下来的,那位姑娘的出身自然是不一般,听说是三朝元老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纪楠的嫡长孙女。
只可惜在宛贵妃失势之后不久,纪家和容氏的娘家一样被宛贵妃和献王牵连,满门获罪。李天佑的那位未婚妻,纪家大小姐不愿意去做官奴被人糟蹋,悬梁自尽了。
容氏看到任瑶期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明白她也是听过这段典故的。颔首叹道:“可惜了芙韵那丫头。你若是见过她,你也会喜欢她的,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她,你母亲年幼的时候就很亲近她。”
见容氏伤感,任瑶期连忙出言安慰她。
容氏摇头道:“没事,只是想着有些可惜,纪家只是被无辜卷进来的。我与你提起这件事情,是想说。我们既然已经定了纪家的媳妇,那就会娶纪家的女儿。”
任瑶期有些惊讶,难道那位纪芙韵当年没有死还活着?可是看容氏为她可惜的表情又不像。
容氏提声对着外面唤道:“倚红在外面吗?进来一下。”
容氏的话落音没有多久,倚红便掀帘子走了进来,低头行礼道:“老夫人,婢妾在。”
容氏朝她招了招手,笑道:“没有外人在,就不用这般规矩了,你过来。”
倚红看了任瑶期一眼。然后顺从地走到了容氏面前。
容氏却是拉着她的手在炕上坐下了,倚红便也不再推辞,端端正正的坐了。
容氏对任瑶期道:“现在你暂且叫一声纪姨妈吧。”
任瑶期愣了愣。倚红姓纪她上一次听闵文清叫过。不过却没有想到她会是三朝元老纪家的女儿。
虽然有些意外,任瑶期还是立即就叫了一声:“纪姨妈。”
倚红抿嘴一笑,冲着任瑶期点了点头,竟有一种格外温婉端庄的气质。
容氏叹道:“当初纪家满门遭难,只有纪家嫡出的二小姐纪芙颖回了外祖家而逃过了一劫,她乳娘便将自己的女儿替了她。芙颖逃出来之后打听到我们来了燕北。就扮成了小乞儿一路找了过来,幸亏在路上遇上了后来赶来的郑国良他们。郑国良原本是贵妃身边的人,自然是认的芙颖的,这才一路有惊无险。只是我们本就是被发落的,芙颖只有也扮成戏子进来。最后还成了个丫鬟。说起来,终究是我们亏待了纪家人。”
倚红也就是纪芙颖连忙道:“老夫人万不可这么说。当年贵妃娘娘本就对我祖父有恩。后来纪家遭难,若非您和王爷收留芙颖,芙颖怕是早已经与姐姐一样成为了一具枯骨。”提起自己的家人,纪芙颖忍不住红了眼眶。
容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你放心。我们一直都记得与纪家的婚约,无论献王府今后如何,你都是我李家的媳妇。”
倚红对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李天佑的通房丫鬟。不管她与李天佑是不是真的有夫妻之实,她都只能跟李天佑了。
现在献王府起复在即,来给李天佑说媒的人不少,容氏和献王却一直记得纪家为献王府做出的牺牲,所以无论别家的姑娘再如何出类拔萃家世显赫,他们都没有松口。
倚红听到这里已经落下泪来:“老夫人,芙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戏子,怕是配不上爷了。老夫人还是另为爷求一门名门淑媛,这样对献王府今后也是一个助益。芙颖愿意以侍妾的身份待在爷身边……”
任瑶期觉得,容氏在这个时候挑明倚红和李天佑的亲事,一方面是献王和容氏顾念旧情,因当年有愧于纪家,所以想要做出补偿。
另一方面,献王夫妇此举会让那些跟随他们的人,尤其是还在河中的那些人知道,任何人为献王府做出的牺牲献王都记在心里,不敢忘却,也算是打了一回感情牌。
如果献王府真的让纪家的女儿给李天佑当侍妾,才会让知情之人寒了心。
容氏正想要说什么,李天佑却是掀帘子进来了,咧嘴一笑道:“哟,这会儿害羞了?这些年你对爷管东管西的时候怎么没见害羞啊?哪个侍妾敢动辄就对爷说教,连出门喝个酒会俩都要被念的耳朵起茧子?”
纪芙颖闻言脸红得能滴血,不由得惴惴地看了容氏一眼,怕容氏怪罪。
在外面她自然是不敢教训李天佑的,但是在李天佑太胡闹的时候,她关起门来也还是要说他几句的。忠言逆耳,她以为李天佑因此不会喜欢她,可是怎么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并不反对娶她?
容氏却是不以为意,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要翻旧帐都出去翻,别在这里扰了我和期儿说话,头疼。还有你,难怪连外甥女都笑话你没规矩,进来都不知道禀报一声的!”
李天佑拉着纪芙颖起身,一边笑嘻嘻道:“儿子没规矩您又不是今日才知道。儿子若是不偷听,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不想嫁我这样风神俊雅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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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李天佑和纪芙颖两人出去了,然后又转过头来与任瑶期道:“我打算在年底前择一个好日子,将你舅舅和芙颖的事情办了,你回去之后与你母亲说一声。”
任瑶期点了点头:“是,外祖母。”
“另外……还有一事。”容氏想皱眉道。
任瑶期看着容氏,等她说话。
容氏想了想才道:“瑶华今年已经十六了,你母亲那里是不是还没有合适的婚配人选?”
任瑶期摇了摇头,李氏最近也在为任瑶华的婚事头疼。任瑶华也并非是无人问津,可是从韩云谦到丘韫再到曾奎,婚事就没有顺利过,甚至还招来了不少灾祸。
曾奎的事情之后,李氏也曾找人给任瑶华算过命,算命的说任瑶华命格极贵,有旺夫兴家之相,不过因为命数中的几朵桃花带了煞,所以不宜过早婚配,最好能等到17岁以后再成亲,夫婿则须得比她大五岁以上且同样命格贵重才能破得了这煞气。只要任瑶华能熬得过年少这一大桃花劫,这一生必定荣华富贵,子孙满堂。
现在任瑶华已经十六岁了,就算是要十七八才成亲,婚事也该先定下来了。
到了云阳城之后,李氏也注意过与她交好的那几家人家的少爷,只可惜不是已经婚配了就是年纪不合适。
容氏听了李氏为任瑶华算命之事,叹道:“这种事情不可尽信,却又不能不信,不为别的,就是求个心安罢了,也难为你娘了。”
任瑶期点了点头,她虽然不信这些,不过那算命的也说对了好几处。任瑶华这几年沾惹上的不就是烂桃花么?
而李氏对这些则是全信了,再给任瑶华物色人选的时候就挑年纪大任瑶华五岁的。可是在燕北,二十一了还没有婚配的男子毕竟是极少的,就算是有那么一些,李氏也未必能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