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摸不准萧靖西的态度,两人沉默着。好在这会儿西厢房的门开了,两个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一位是曾经去给任瑶期请过安的祝若梅的妹妹祝若菊,而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却是罗婆子的小孙女水艾。
祝若菊看到任瑶期脸立即牵着水艾跑了过来,高兴道:“五小姐,您来了?”
任瑶期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看上有些好奇又有些恐慌的水艾。
“五,五小姐。”水艾不复上次见到任瑶期时候的活泼,有些战战兢兢的。
“先进屋吧。”萧靖西转头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小姐,罗婆子在西厢,您现在要见吗?”祝若梅道。
任瑶期点了点头,这是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祝若梅领着人进屋。
门一推开任瑶期便闻到了一丝药味,罗婆子因为受了伤正躺在床上,坐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位老妇人。
罗婆子并未睡着,听见动静看了过来,然后吓了一跳。床沿上坐着的那位老妇人立即起身,看到任瑶期的时候又惊又喜,连忙上来行礼:“这位可是任五小姐?”
任瑶期笑着点了点头:“祝嫂子。”任瑶期从她的容貌轮廓看出来,这位看上去十分显老的妇人是祝若梅和祝若菊的母亲。
祝嫂子忙拉着女儿一起要跪下磕头,任瑶期忙伸手拦了。
祝嫂子是要感谢任瑶期的救命之恩,任瑶期不愿意受她的礼,劝住了。
“娘,您带着妹妹和这丫头去烧些茶水来。”祝若梅知道任瑶期今日来是有事情的,打发了娘和妹子出去,祝嫂子一手一个牵着人走了,祝若梅想了想退到了门口。萧靖西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他也没有走。
任瑶期看了他一眼,还是走到罗婆子面前。
“你与翟家有什么关系?”任瑶期的声音平淡轻缓,却是让罗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差点从床上滚下啦,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任瑶期。
任瑶期直截了当这么一句话,见罗婆子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于是她在床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是再平常不过的榉木的,上面也没有铺设椅垫和椅袱,不过任瑶期依旧坐的韩端庄笃定。
“五,五小姐,我,奴婢”罗婆子看上去真的有些害怕,嘴唇也有些发抖。
任瑶期轻声一叹:“现在韩家已经知晓你的存在。”
罗婆子似是想起了什么让她害怕的,又是一抖。
这时候门吱呀一响,任瑶期回头,看见祝若梅轻声退了出去。不过萧靖西依旧慢条斯理地坐在一边的八仙桌旁,没有主动离开。任瑶期赶不得他,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能当作没看到。
“五,五小姐,您能不能救救奴婢的孙女。”罗婆子扑哧了半天,哭着道。
任瑶期微微一笑,重复道:“你与翟家有什么关系?”她没有回应罗婆子的请求。
第175章 当年仇怨
这次罗婆子愣怔了许久,久到侄瑶期以为她晕了过去的时候,罗婆子总算是说话了,她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暗哑和沧桑:“奴婢当年是翟家少奶奶身边的二等丫鬟。”
“韩东山的本名是什么?”
罗婆子看了任瑶期一眼又是挣扎了半天:“翟,他是翟家小少爷翟耀祖。”
任瑶期想到夏生说韩东山以前被人称为祖哥儿,名字对上了。
“他当年离开燕北的时候还很小,你记得他的相貌?”
“翟,韩老爷奴婢只在那一日躲在一边看了一眼,不过我最先认出来的是韩公子,他长得与翟少奶奶极像,尤其是眼睛。”罗婆子顿了顿,“上次在任家遇见韩公子后奴婢吓了一跳,加上小姐您叫我过来打听瞿家的事情。奴婢确实不认识什么瞿家的人,不过奴婢觉得您想要问的其实是翟家的事情。那日水艾闹着要出府看看,奴婢想到那位韩少爷,越想越不安心,便打听到了韩家的住所。韩家也是大户人家,奴婢自然是进不去的,原本也只是碰碰运气,不想正好瞧见翟,韩老太爷从府里出来,奴婢当年照顾过翟家小少爷一阵子,所以认得他。当时奴婢吓了一跳,便跑走了。只是奴婢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所以下午还想去看看,确认一下。不想却是被韩少爷发现了,他追了上来。”
任瑶期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问道:“翟家与任家当年到底有什么恩怨?”
罗婆子脸色越发苍白,她原本肤色很暗沉。这会儿脸上血色全无,看上去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死气。
“五小姐,奴婢年纪大了本也没有几年好活,不过活到奴婢这个岁数也已经够了本了。只是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水艾,这孩子是奴婢捡回来的,等奴婢两腿一蹬她就无依无靠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大发慈悲收留她在身边当个丫鬟?”
罗婆子现在提出这种要求很明显就是想要与任瑶期谈条件。任瑶期若是愿意收留水艾,她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
上位者都是不喜欢被人威胁,任瑶期也不例外,何况罗婆子本就是任家庄子上的奴仆。不过对上罗婆子那浑浊又期盼的目光,任瑶期还是淡声道:“我可以留下她,今后瞧着若是合适的话我就把她放到我屋里。”如果不合适,她也不会要。
她可以理解罗婆子的心情,任家大宅里也无所谓多一个丫鬟,不过要到她身边伺候,需要先得到她的认同,贴身丫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当年任瑶华的下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罗婆子见任瑶期没有回绝,忙道:“五小姐放心,水艾她天性纯良,人也不笨。您让人教教她,她定是什么都能学会的。”
任瑶期点了点头:“我会找人教的。”
罗婆子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你伤得重吗?”任瑶期记得之前祝若梅说她的伤并无大碍的,不过罗婆子的脸色却是真的不是很好,所以看上去她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罗婆子摇了摇头:“奴婢的伤不重,不过奴婢年纪大了,自己的身体自已知道。”
任瑶期想着,等会儿还是再找个大夫过来看看,罗婆子却是已经嘶哑着开口:“小姐您想问翟家和传家的恩怨?”
任瑶期点了点头。
罗婆子叹息一身,偏过头来,视线却是越过任瑶期的肩头投射到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