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下礼拜要第二次期中考,老师剩下没教完的,回家自己好好念。下课。」蓝教授四堂没意义的课终於结束了,现场一片狼藉,喷满各se的粉笔,坐在教室前排摇滚区的几名同学脸上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妆。
翻翻原文书,蓝教授只教了不到课程进度的一半,後座有几个认真的同学小声地抱怨。
由於蓝虹教授既是台湾知名的学者,还是前中研院的院士,老公更是某党政人士,深具非学术界的权威,所以校方也不太敢惹她。系上同学的各式投诉宛若石沉大海,所以众位只好自力救济了。
「悠,我等一下还有事情,下午也会晚点回去」系上大概也只有符尊会在课後问蓝教授问题,只是常常问完还是一脸疑惑和失望。
「嗯,去吧!」滑开手机,高巧玲传来简讯说想要一起吃饭。
今天,神明上课满二个星期,期间他也真的做了不少事。例如:帮系学会的阿婆办事员搬海报看板,到系主任的实验室洗堆积如山的脏烧杯和锥形瓶还有时薪一百五十块,共做了四个小时,和几个仰慕他的nv同学去看深夜电影
「我说,符尊,你失去了庙宇,也同时失去人类的香火。无人供奉的你,又在人间待了那麽久,是还有多少神力吗?」几天前的傍晚,我被符尊推着去c场陪他一起跑步,气喘吁吁的跑完五圈後,忍不住问起身边已经跑完十圈却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神明。
印象中,不管是初遇时他对公车所使用的深水系法术,抑或是对战早餐店的殭屍,到最後他都会嚷着神力不足。加上前几天又从那名nv神口中窃听到,符尊真的已经失去很多神力的事情。
「跟以前b起来,的确是所剩不多呢。但是,透过和人类的交流,与之建立连结或感情,多少也能让我的神力维持在最低标准,所以无妨。」符尊脱掉福尔摩沙梦的白se运动上衣,拿sh毛巾擦拭上半身汗水淋漓的肌r0u,又接着说:「更重要的是,只要悠相信我,那我便会一直有神力。」
「相信什麽的,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过去的家庭背景,信任父母最後却会导致自己被他们利用与伤害,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相信任何人了。甚至,也常常忘记相信自己。
「悠要对自己的信念有自信呀。」符尊语调很轻和,温柔地搓搓我的头。温柔的让我不想推开他,因为又有些模糊的儿时记忆片段闪过脑海,那些更早以前与符尊在一起的事。「悠,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呢。」
「畅悠,最近跟你来学校的那位是谁呀?」时空回到现在,当符尊正在篮球场作为系队的替补球员时今天据说和医学系对决,我和高巧玲正在学生餐厅吃午餐。
「呃,」今天用手做串珠圈绑马尾的高巧玲,问题问得有点突然,我一瞬间还没准备好说谎,只好先假意喝了口姜丝蛤蜊汤。「那那是表哥。」
为何会觉得突然呢?因为第一天神明上学时,系上的同学都好似已经和他很熟一样地打招呼,连教授点名的时候都没有觉察任何异样。或许是当符尊伪造学生身分的同时,也一并创造与所有周边人物的记忆和关系。
「表哥?」高巧玲神se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又问道:「你表哥是外国人吗?我看他的眼睛怎麽是蓝se的?」
「诶?那是因为」这一点倒是完全问倒我了。
据以前的观察,周边的人似乎没人注意到符尊那双自然又美丽的蓝眼睛。倘若有,不知道要有多少r会用破英文倒贴上来。至於高巧玲呢?为何她也会注意到?
「那是因为我戴变se镜片呀?」符尊不知何时走到我们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哪怕他平时与生俱来的t香,还是难以遮掩他现在黑se篮球衣k上浑身的汗味。我们正在吃饭呢,喂!
「喔,哇,原来是这这样啊!」高巧玲似乎小小吓了一跳,双肩抖了一下,筷子一松,面条摔进汤里,汤汁溅到眼角,她赶紧离座匆匆到学生餐厅旁的洗手台清洗。
「球打完了?」注意到符尊一直盯着我餐盘上的j排和五谷饭流口水,於是就把剩菜剩饭推给他,反正我今天也没什麽胃口。
「嗯嗯,结束罗。」符尊开始狼吞虎咽。「被医学系完败了呢!」
高巧玲没多久又回座,或许是和符尊不熟的关系吧,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我们聊天。本以为高巧玲和一般的nv生一样,对符尊这样的小鲜r0u有亲近试探之心,稍稍留意她的眼神,却隐约压抑着一gu异常的不安与愤怒。最後她面也没吃完,还推说有急事,匆匆地背着包包走了。
「话说,刚才那个nv生是谁啊?」待吃完饭,符尊和我走去厕所的路上才问道。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被恶nv帮欺负的很惨的那个,就」我才刚站定拉下k头,身後就有人叫上我的名字。
「畅悠,还有符尊,你们也来上厕所啊。」早八啃j腿的赖明佑拍着鼓鼓的大肚子,施施然走进男厕,像菜贩一样对我们大声招呼。站定在我旁边的小便斗,开始霹雳啪啦地放尿。
非常很讨厌有人在撒尿的时候突然叫我的名字,肇因於某种心理因素会人上不出来。
「喂喂,畅悠,你有抄那个蓝教授的板书吗?能不能借我一个星期?期中考後我一定还你。」赖明佑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听到他的要求,我顿时有气。你要期中考,我难道就不用吗?之前借了你三百块和一本书,半年过了都没还我,现在还奢望我会出借任何物品吗?
「赖同学,这可不行,我已经跟悠约好了,笔记是要先借我的。」在一旁的符尊已经上完厕所,正在一旁洗手。
喂,臭神明,我也没说笔记要借你啊。但也没关系,就让鹬蚌先相争一会儿吧。
「畅悠,你要是不借,我就告诉大家你在上课打手枪磨豆浆的事情。我连照片都掌握了!」赖明佑只见服软不奏效,开始威胁我。
「我根本没有在上课打手枪。」总算我也尿完了。一旁的赖明佑不知道积了几年的尿,稀哩哗啦地放个不停。
外号赖皮的赖明佑,除了总是有借无还,还喜欢造谣。之前还利用拙劣的电脑照片合成技术,让系上某对人人称羡的情侣之间产生误会而分手。
「有就是有,我一定呃,啊我」正在洗手的我,还有双手交叠收在x口一脸不悦的符尊,不解地看着赖皮一脸痛苦地sheny1n。
突然,从赖皮的颈部喉结处向上下两侧裂开一条长长的缝,消防栓似地喷出大量的鲜血──啵地一声──赖皮的头就像贸然打开的可乐罐瓶盖,随着泉涌的鲜血向上喷s,竟至完全与身t分离。
没了头的身t好一阵颤动,失衡地向後倾倒,只是赖皮的小j1j1还奋力地喷着永不止息的尿。他的头颅刚好落在双腿之间,表情依然留在si前惊诧张大嘴的一瞬间──赖皮用嘴,接了自己的尿。
「赖」我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上一回碰到的是殭屍──si去已久,而且举止失常的原人类。现在,方才还在威胁我的赖皮,竟然就夸张地si在眼前。
「悠,小心!」首先是隔壁nv厕传来异常的震动,接着是符尊的大吼。
一声剧烈的爆响,一张马桶座垫伴随强烈的冲击波,朝我门面飞来。
然後,砖沙瓷屑有如天nv散花般飞舞,厕所接着就爆炸了。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兴济g0ng虽然位在郊区,但占地狭小隐微,其四周又有些泛h拥挤的房宅。如果不是耸立於两排商店街之间的重檐山门,还有司机b划的食指,我也不会注意到那间蜷缩在巷底的老旧庙宇。
司机离开之後,我也不敢贸然进入神明的殿堂,毕竟不清楚保生大帝为神如何,所以便一直徘徊在街口那间中西药房兼杂货店。
直到老板眼神加咳嗽暗示我该买些什麽了,我才好不容易开口询问:「请问,拜保生大帝有什麽规矩吗?」
「阿弟,有病就要吃药,求神问卜是帮不了你的。感冒吗?还是哪里受伤?」老板的眉毛一粗一细,露出歪七扭八的表情,商人锐利的目光s出金丝眼镜,宛如通电般一闪一亮,b的我夹起神明和宠物箱倒退三步离开此处。
也是,我刚才好像问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问题。身上的神明已经不流血了,但看起愈来愈透明。这难道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徵兆吗?
和符尊相处了一个月,从一开始对他厌烦无b,到後来慢慢接受。说真的,我不想要他就这麽烟消云散。所以,不能再如此踌躇不前了。
我总算鼓起勇气走向兴济g0ng,当跨过重檐山门的时候,迎面拂来的不是袅袅线香味,而是一gu温暖且夹带药香芳醇的微风。
双眼被明媚的光线一刺,几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俏粉se杏花悄悄地停在我肩上。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那些钢筋外露、铁皮包裹的危楼建筑,而是风韵古朴、历史更为悠远的建筑。
不知何时,我正站在一处老街牌楼的双心红砖圆拱下。此处多为整齐罗列的商家,其中有杂粮行、诊所或药局,也有香味四溢的药膳餐馆。
沿途熙来攘往的居民不再穿着t恤和扯洞的牛仔k,而是清领的旗袍,或有日治皇化的和服。一整个杂r0u台湾各个殖民时代的生活空间,就此成形。
其中有三三两两的孩童经过我们的身边,好奇地瞧了几眼。
我不过就对上他们一眼,便明了到这些孩子的实际年龄绝对不是只有外表的七、八岁,ga0不好还要乘於二十倍以上才是他们真正所经历的岁月。
为了缓解僵持和尴尬,并加快寻找保生大帝的速度,我便开口询问:「请问保生大帝在前面吗?」
孩子们文静地点点头,超龄的反应令人生畏。他们小心翼翼地反问:「你也是神明吗?」
「呃,我不是,但我身上这位是。」孩子们听到我的回答,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由於赶时间,我只能说:「这位神明受了重伤,必须请保生大帝帮忙。」
多亏这群小孩的指点,穿过大街,还得拐进小巷中砖石造的墙式隘门,但我们很快便找到保生大帝的住所。
住所的外墙是台湾古建筑常见的红砖赤面,或有蝶形与蝠型装饰的漏窗。墙t年份久远,b邻的绿榕早已将自己的树根和子子孙孙紮满蚵壳灰的墙缝,形成树墙一t的奇特景观。
正中间的大门是一座燕尾式的轩亭,地面铺着防滑防苔的红普石。石面上只落了一片枯叶和三颗榕果,可见院落的主人也是时时刻刻地打扫。
待要转身谢过孩子,他们却成了三尊面无表情的纸紮人,风一刮,便於天际边消失无踪。
轩亭采用实心木料的门板,上有一双八角形虎头的锡制门钹。才刚要拉动虎齿间的衔环叩门,一只娇小、面描黑白纹的石虎,喵地一声从对面住宅的水行山墙轻灵地跃到我的跟前,以小头轻轻顶开木门,回眸用那双灵动的水晶眼示意我可以一并进入。
古宅的内埕b我想像中的还大,众多芬芳碧翠的花树草木傍着一座澄澈如镜的月牙湖恣意生长。红普石舖的小路叉开许多路爪,是弯入huaj1n,又或是钻入松叶蓊郁的假山群。
我侧头看了一眼方才引我进门的石虎,牠的身t似乎圆了一圈,整t毛se变的有些淡,懒洋洋地t1ant1an爪子,便又起身继续引路。
在弯弯拐拐之中,我开始觉得一旁的毛小孩愈长愈大。整t的毛se虽然已经白化,但身上的玫瑰斑却对b愈来愈浓。直到牠那前爪的r0u团子直b人脸的尺寸,我才总算看清,这只石虎根本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穿过一小片防风的翠竹林,白虎终於在一处充满泥土清香的小园圃前停了下来,那白化的浅蓝se双眸得意威威地b视着我。
「哎呀,斑斑,你也想来帮忙吗?」柔软的男音从园圃之中传出。
拨开竹丛,我见眼前的少年俊逸柔美的脸莫约十六岁,皮肤如玉山上的浅雪一样白皙,苍白的长直发紧紧绾在脑後,身着浅蓝竹叶纹样的挂袍和七分白k,正卷袖弯腰拿着药锄准备种植些小苗种。
当他转身要取葫芦饮水时,却看见我浑身狼狈的样子,眨眨那对雪白而浓密的睫毛,讶异道:「请问您是?」
少年有一双b白虎还要深邃神秘的电紫se眼瞳,散发一gu非常奇特的韵致,加上老虎斑斑对他服贴撒娇的样子,我便认定他就是保生大帝。
我当下也不废话,丢开宠物箱,小心地抱着已经毫无意识的符尊双膝跪下,直说:「我家的神明生病了,请您务必要治好祂。」
车t不知道受到什麽重物的重击,迅速往其中一方歪斜,车窗的玻璃尽数碎裂,整台公车最後完全倾覆,满车子哀鸿遍野。
好在临时用书包挡住门面,才不至於像对面的高中生被尖锐的碎玻璃划破颈动脉,只能无力摀着炸血的伤口。
我明白自己侥幸只有一些擦伤,而且还能侧着身t伏行。b起不远处的一家三口,一个爸爸、两个nv儿的头颅都镶进碎玻璃车窗而动弹不得。後座的老阿婆则是让尖锐的铁制柺杖cha进喉咙,连哀号都免了。
如此修罗场就呈现在自己眼前,如何能不怕?
恐慌中看见了红se的车窗击破器,一拿出来,才发现它早就生锈脆化了。至於安全门,除了积满杂物之外,门锁怎麽使力都打不开,彷佛外头有人在恶意地推着这个门。
「司机大哥?司机大哥」我连续喊了几声,司机座上只软软垂下一只淌着鲜血的手臂,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我却也注意到司机面前的挡风玻璃早已全数碎落,而非理应的蜘蛛丝状裂纹。感谢违规的业者,我才有机会从此脱身。法规中明文挡风玻璃应使用装胶合玻璃,这家业者显然没有遵循。
好不容易匍匐出车外,手肘和大腿处还是难免被些不长眼的玻璃给割伤。其中有一道伤疤最是可怖,由膝盖延伸到脚踝,嫣红的一大片血缓缓地渗出。
整车的sheny1n声不知何时停了,难不成只有我生还吗?事情这麽大,相信应该已经有人报案了?然而,环顾四方,却觉得场面非常不对劲。
向晚的天空抹上一层瘀紫的云霞,血红的落日余晖烧得热切,照沸整条马路,也将行道树的影子熨得好长。电线杆上安静地竖着一排乌鸦,一双双漆黑的视线犹如魔鬼y毒的眼瞳,骨碌碌地监视着。
我跛行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台红se金gui车,往车窗一抹,却是积了足足一公分厚的灰尘。驾驶座内斜躺着一名穿着复古西服的中年男x司机,紧闭乌青浮肿的双眼,发黑的嘴角浮现一缕惨白而不祥的浅笑。
因着一gu异样感而回头,却发现方才出事的公车已经消失无踪。而我,被困在一整个如迷g0ng、废墟般,无止尽的车阵中。
铃铃铃铃由远而近,隐约听见手摇铃的声音。这让我想起之前曾经和父亲参加过一名癌末病友的丧礼。
在以台湾习俗为主的仪式上,黑帽红袍的道士一边用麦克风喃喃没人听懂的经文,手里一边摇着像这样的铃,搭配着亲属哀戚的哭嗓……无法形容的森然,周遭的空气开始冷得有些令人窒息,晚风刮起来b钢刀还要锐利。
还来不及眨眼,一幅巨大的y影倏地从上空压到我的眼前,吓得我一pgu跌坐在地上。镇定後一看,才发现眼前的是一套有人穿戴的土地公神偶装。
土地公白花花的长发和胡须凌乱地cha着几根榕枝,身穿有些w损的橘h长衫,左手拄着一支仿木铁拐杖,右手捧着一个碗公大的塑胶金元宝,哼哼唧唧地左摇右摆,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地说:「乐婵殿下请小客人您到北极殿喝茶?欢迎欢迎!」
「什麽?你说谁?」对方的话让我完全0不着头绪。
小时候我偶尔会和父亲到乡间出游,路边榕树下的小庙多会供奉笑呵呵的土地公,而祂也是我最熟悉的一位台湾神明。可是,眼前的土地公却只带给我莫名的压迫感。本该红润的面庞,笼罩一抹白幽幽的骨感光泽,硕大浑圆的眼珠闪烁着诡异的青芒,身上还弥漫着一种灵骨塔才有的强烈线香味。
我现在taade只想摆脱它。
「别走,你不能走──不能走呀!」在我起身离开几步之後,身後传来土地公暴怒的咆哮,地面随之震动,连天际都轰下一道奼紫的雷光。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我开始拔足狂奔。地面扬起枯黑的落叶,宛若火山灰的粉尘折s暮昏的光线,让我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刷白。
左侧一辆小客车的车窗兀自碎裂,窜出一只毫无血se、带着一圈圈缝痕的细瘦手臂,紧紧地铐住我的左手。
尖锐的w垢指爪陷入我的r0u,榨出一滴滴的鲜血,整条手臂宛若沸腾般孵出一颗颗乌黑的脓泡,不到三秒的成熟时间,我的皮肤由真皮层开始gui裂。其溅出来的血,还挟带白青se的菌丝开始往身t其他部位蔓延。
身t左半边只觉愈来愈肥重与僵y,宛若火烧一般,痛得我忍不住开始咬牙掉泪。有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别跑啊,小客人,这是乐婵殿下的命令,要请您喝茶。」土地公布偶随後紧追不舍,我的右手勉强掏出方才公车上的车窗击破器,发狠地往挟制我的那条怪物手臂猛敲。
好不容易,怪手终於松开了,身後却突然压来一阵疾风,我的x口一闷,肺腔宛如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开始漏气。
喉头一甜,我竟兀自喷了一口鲜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土地公的拐杖,早已刺穿自己的x膛。
「畅悠,我们神明不是你想像的一直法力无边、眼目宽广,总有一些黑暗是神明的慈晖照不到的。至於那些暴徒怎麽定罪,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自然有人间的法律制裁。高巧玲现在出手以妖力杀人,那在我玄天上帝的眼里就是错的,也该受到惩处。她si了之後,同样也会被十殿阎罗定罪。」符尊那种政治人物特有的消极态度,让我愈来愈火大。
我知道的,杀人就是错的,尤其是黑新娘那种残暴到极致的nve法,更让人胆战心惊。但是,但是,被害者的伤痕,甚至是si亡,又该由谁来补偿。不只法院,难道连神明也站在加害者的立场吗?
一gu热热烫烫的感觉有心脏开始向四肢蔓延开来,是那gu在北溟t会过的力量。我很顺畅地控制周遭的浮力,再也不管符尊的劝阻,直接落地。
在我落地的第一时间,耳聪目明的半妖,马上转身举起电锯警戒。当高巧玲看清是我时,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接着又换成平时人见人ai的笑容:「唉呀,没想到连畅悠都在呀。连你也要站在天上那群烂神明那边吗?」
「不是的我?」本来应该是要劝高巧玲不要再杀人,但经过方才和符尊的那场激辩,我突然对於高巧玲即将亲自处si伟成,感到理所当然与莫名的亢奋。「巧玲,我们能谈谈吗?我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笨拙的我显然按了什麽不该按的机关,高巧玲的笑容一歪,眼泪噗漱漱地从她腥红的双眼滑落。突如其来的深恨尖吼,瞬时刮起周遭一阵强风:「闭───!嘴───!」
一道妖影倏地窜到我的眼前,伴随着机具启动的聒噪。强风被亮蓝se的神力劈开,却是符尊挡在我面前。他的七星剑架在高巧玲的电锯之下,武器的碰撞催出许多火星。「高巧玲,你真的是疯了?连悠这样毫无g系的无辜之人,你都想杀啊?」
高巧玲满脸沸着戾气,眼睛和鼻孔瞪得鲜血都漱漱地流出来。「烂神明,事到如今,还挡在我面前是想怎样?我家平时烧香拜佛,年年安太岁,现在想来还真是愚蠢。被qianbao的那一刹那,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直到在学生餐厅看到你,该si的符尊,我才知道,原来是有神明的。只是,神明、神明从来都没有保佑过我。」
「巧玲,我很抱歉,我对你的处境始终深感同情但我无法认同你後续所有的行为。」符尊浑身萦绕青蓝的光辉,七星剑开始反向压制高巧玲手上的电锯。
神明与半妖已经正式交上手,一道爆破交错的火星之中,神明苍蓝而雄昂的长刀,搅着妖魔鲜红而绮丽的舞霓。一阵微风而拨开暗夜的云霭,月光下的上空站着一圈又一圈的天兵天将,所有神兵的弓弩箭矢都瞄准着黑新娘。
「管你认不认同,他们就是该si!」高巧玲左手的钻地机往符尊的身侧一挥,神明迅速召唤一面藤牌,没想到却瞬间被黑新娘裹着妖力的工具给粉碎。
符尊急忙跳开,手上的军刀换成散弹枪,轰然连发数枚高速的水弹,有如飞舞的愤怒毒蜂,s穿黑新娘背部窜出的数条肥大的黑暗触手。
「啧!神明真是一只b一只碍眼!」就在黑新娘与符尊激战的时刻,後方跪在地上尿k子的李伟诚,已经被康赵两位神将和三太子,拉离高巧玲的攻击范围。
四周的地面一震颤动,碎砖而出是土地公树神的巨大板根与粗厚的枝条,像防护栅般包围李伟诚的周边。粗糙的树皮带着细微的萤光,x1取自在地的天然力,构筑成一道强韧的法术屏障。
就在黑新娘分神注意伟诚的那一秒,符尊眼明手快,散发赤金咒辉的右掌拍向高巧玲的x口,掌心拉出如龙须糖般的半透明柔丝,高巧玲身上的妖力开始逐渐流向玄天上帝。「黑新娘,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还没!」虽然早就被一神一妖的打斗给排除在外,但就在我自己也还没意识到之前,手心已经先打出了一gu绵密的力量。
我挥出手中那道金se的火鞭,勒断了符尊与黑新娘妖力之间那段丝绸般的连结。执行公务被打断的玄天上帝,和侥幸逃生的黑新娘均是诧异地看着我。
「林畅悠,你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麽吗?」符尊很少称呼我的全名,而且还是第一次面对我展现如此严厉的表情。毕竟现在他是执行公务的神明,而不是和我在大学打打闹闹的朋友。
「」高巧玲似乎也不是特别感谢我将她从si亡的边缘给拉回来,只是无谓地地耸耸肩,望向手上灵火逐渐熄灭的我。
「玄天上帝,拜托了,如果你还有神的慈悲的话,请给我和高巧玲一些时间就当作是朋友最後的道别,可以吗?」我清楚现在场合,所以求的不是与符尊间的私人感情,而是眼前威威凛凛的高阶神明。
符尊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又对高巧玲,露出愤恶的表情:「半妖,你要是敢再像刚才一般伤害悠,我会在你往生之後,让你过得b在十八层地狱还痛苦。」
高巧玲以一声冷笑回应,转过头来笑嘻嘻地问我:「想问我是怎样被qianbao的吗?哈!」
「巧玲……为什麽不求助正当的司法途径?」我小心翼翼地问,同时先丢出另一个问题,避免高巧玲像刚才一样爆走。
高巧玲听完我的问题後,却是哈哈大笑:「林畅悠,我从以前就觉得你有些傻。司法途径?我何尝不想?你只要想想翁佳瑜的身家背景,就可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帮我做笔录的那个警察局局长,收了他们一百万的贿赂,整件案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压下来。他还骂我是妓nv。甚至,我在台北的家人都受到他们的恐吓。」
翁佳瑜的祖父是黑道起家,在戒严时期,受到当时政党的提拔,开始经营食品销售业,十年前买下台湾便利商店的龙头astyle,全台拥有四千家门市,营收上亿。
新北翁家如今家大业大,日正当中。就连一年前的食安风暴,中国龙茶被验出超标的农药、导致数千消费者喝完一口後立即吐血暴毙的事件,都能在政府的掩护下,只付了罚金十万台币,全身而退,更何况是高巧玲这样的案件。
「那个警察就是?」
「对,就是被我戳瞎弄聋,再往x口开三枪的那一位。哈哈哈。」高巧玲笑弯了腰,眼泪却不停地流下来。「录影的是那个导演,拿鞭子ch0u我、对我注s毒品、用酒瓶cha我下t的是恶nv帮那群贱人,至於李伟诚和那个学长哼哼,不用我说,畅悠也能明白吧?」
我吞了吞口水,浑身颤抖地不敢回应高巧玲,只是愤怒且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强j高巧玲的李伟诚,後者被我盯的有些惭愧地别过头。
「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彻底毁了。」高巧玲似乎是笑到腰酸背痛,将电锯和电钻枕放在自己腿上,异常平静地坐在喷水池旁边,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继续道:「我还怀孕了,直到第四个月我才发现。家人强迫我堕胎,过程不是很顺利,我以後可能也不能再有小孩了不会有男人想和被qianbao过的nv人结婚。不会有公婆接受一个无法生育的媳妇。」
「跳楼後,我在脑袋着地的那一刻,遇见了四处游荡的幽鬼李昭娘。虽然经历不尽相同,但同样有身为nv人的弱势、无助、痛苦与愤怒。现在,只有她能了解我的痛楚。是昭娘,借给我复仇的力量」高巧玲侧头看着依偎在她肩旁的nv骷髅,抚0着她灰白的颅骨,梳着她几乎掉光的脏发。
「巧玲,有想过,杀了伟诚之後,想要做什麽吗?」
黑新娘有一瞬间愣愣地看着我,沉默片刻:「不知道。本来是要自杀的,但想想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si好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曾经偷拿实验室的硫酸淋过自己的手,不到五分钟,新的皮r0u就从碳化的组织再生了。」
「巧玲,身为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李伟诚该不该si绝对不是由我说的算。今天,如果这样的事也发生在我身上,或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与行动。」见巧玲侧头听着,我便顿了顿又说:「然而,杀了这些仇人之後,可以得到快感与欣慰,但那些宣泄都只是一时的。往後的人生要怎麽过,或许也是重要的。巧玲以前有什麽梦想吗?职业上的?或是?」
「发明家,」她毫不犹豫地说出口。「设计一些新的化学器材或仪器,我觉得还蛮有趣的。」
有那一瞬间,看到黑新娘逐渐缓和的表情,露出一抹从前熟悉又恬和的笑容。我稍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符尊,他的面容也没有像刚才那麽紧张严肃。
「决定了!」高巧玲倏地站起身。「当发明家的这个梦想,我也不打算放弃。」
我才在心中偷偷抒了口气,以为这件事终於可以在自己的调解下结束,却又是一阵机具启动的声音。
黑新娘裹着妖气得粗大手臂,举着凶暴的武器,甩一甩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甜甜地问:「那,喝了畅悠这麽多j汤,现在可以开始处si李伟诚了吗?」
「巧玲,你不是」看到符尊又重新召唤出七星剑,我只能不知所措地挡在双方的中间。
「畅悠,我是真想要开始新的人生,但不处si李伟诚,不处si过去,还谈什麽开始呢?」黑新娘眼神愈见乖戾。
「悠,让开吧。」符尊反手将我轻轻往後一推,顺带为我立起一面削着碎白浪花的球形水盾,因为天际已经s来许多g雷咬火的箭簇。
只见高巧玲一旋身,现场一片燻厚的焦雾,黑新娘三尺高的黑暗原型出场。巨大的羽翼一拍,一半的箭簇受到风力的g扰而失准,剩下一半则被黑烟给腐蚀殆尽。
「你们这群包庇恶人的烂神明。」高巧玲连同李昭娘一同发出凄厉的怒吼,一阵诡异的青光之後,她们跟前三尺处突兀地立了一根上带着乾叶的竹竿,竿上系着一面黑底白咒的四角锦旗,天兵天将顿时一片譁然。
「阎王的黑令旗!」连符尊刚刚挥出的七星剑也嘎然停在半空中,彷佛有什麽强制x的法术限制了神明们的行动。
「呵呵呵,昭娘的黑令旗还真是有用,这样一来,所有的烂神明都不能对我复仇的行为有任何g扰罗!」半妖摇摇摆摆地扛着电锯和电钻,缓缓地朝惊声尖叫的李伟诚走去,黑se的锦旗随着黑新娘的妖风一摆,面指康赵二神将和三太子。三位神明乖乖地让开,连树木构成的护身咒也在一瞬间化成粉尘。
「小姑娘,三思啊!」三太子李温最後顽逆地出手挡在黑新娘眼前,笑笑地劝了一句。
高巧玲充耳不闻,用妖气粗暴地推开三太子,诡步走到李伟诚的面前。
「巧玲,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该si,但能不能求求你,能不能晚个十几年再杀我。我是单亲家庭,妈妈上个月车祸成了植物人,我si了,没有可以照顾她。求求你了。」李伟诚不断地用尽身t的力气磕头,磕到额头都已经血r0u模糊了。
我和符尊对了一眼,神明只是淡淡地点个头,确认李伟诚说的是事实,而不是为了苟且偷生的托辞。
本来想再使用一次睿沣给我的五行火咒,却没想到手上的力量无声无息,甚至连最简单地想要发话制止都被禁止。
「你妈车祸g我p事啊!」高巧玲不屑地翻个白眼,高跟鞋往李伟诚的y部猛力踩瞪,彷佛想要r0i一只害虫一般。
「啊啊啊啊啊───!」李伟诚凄厉的哭喊,连符尊都要半摀住耳朵,三太子紧闭着眼睛别过头不愿再看,康赵二将军则是吓得抱在一起。
黑新娘的高跟鞋对着李伟诚的x器踩了不下十下,他的k子和地面都是一片鲜血,还有一些模糊、凌乱而发白的软组织。李伟诚则早已昏了过去。
「高小姐,请住手吧!」一个y冷的男音响起,身後跟着回避与肃静沉声呐喊,伴随数条粗厚的铁链如百步蛇般窜出,捆住了黑新娘四肢,将她拉离已经痛到昏厥的李伟诚──原以为又是城隍,没想到却是一张新的神明面孔。
看到y沉的铁链,我便知道,这位新出场的神明铁定也隶属y间。跟队的神役鬼差为数一打,没有上次城隍那般浩浩荡荡,但众人都是非常正式的官服,手中不是举着暗红se磬牌,就是提着兵器。
男神的外貌约二十五岁,身着皂se豹金蟒袍,头戴的暗金丝翼善冠不及威灵公城隍奢华,後山绘着一对浴火的血凤凰,七片折角上珠宝的se调则偏向暗红与深紫。神明的皮肤略为黝黑,虽然有张玩世不恭的俊美笑容,但细长的眉眼却歛着一双y冷血红的瞳仁,额头还有道显眼的白se新月疤。
「你们这群神明有完没完?」黑新娘的态度可谓是极度不恭,再度吹起一gu妖风,指挥黑令旗往神明的队伍摆。
然而,高巧玲却惊诧地发现,身上的锁链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是愈收愈紧。虽然她也凭藉妖力扯断这些锁链,但所有钢t很快又在地狱业火的炼灼下重新熔融。神明的锁链有如荒路边不断蔓延的野藤劲草,愈鼓愈粗,愈拓愈广,愈缠愈多,直到已经勒的黑新娘快喘不过气。
「高小姐,别急,请容在下先自我介绍吧?」黑衣的神明落轿,缓步地走向在锁链中挣扎的高巧玲。「在下是y间从一品的神明,十殿中第五殿的阎罗太子,尘名为暮仁。今天应了上帝公之约,前来处理半妖的事宜。」
「原来,前任阎王手中遗失的那几支黑令旗,有一根很大支的在高小姐的手上呢!」暮仁把玩着手上坛香木佛珠,若无其事地从手下鬼差爪中接过一杯冷泡茶,悠闲地啜饮了一口。「顺带一提,黑令旗对二品以上的y系神明如我,是没有用的。」
暮仁响彻地一弹指,地面和上空,所有因为黑令旗而行动僵化的大小神明,全都重新获得解咒。符尊则是接着下指令,把主场让给阎罗王,其余神等暂不得轻举妄动。
「哼,官官相护吗?你到底想怎麽样?」黑新娘慢慢放弃挣扎,但眼神那抹暴戾的目光,让一些打算趋前抓拿的神役鬼差纷纷退避。
「这不是官官相护,我这是为了高小姐你本人好,希望你手下可以放过一条人命。今天不说我想怎麽样,让我来说说你想怎麽样?杀了李伟诚,给自己所遭受的苦难与玷w一个公道?我说的没错吧?」阎罗王低垂着眉眼问道。
「对,他该si!而且必须要si的非常凄惨!」黑新娘的眼里漫着y毒深沉的怒火,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地强调,对方就是该被折磨至si。
「那你有想过,报复了这些人,这些人的亲人或ai人,会不会也找到你进行报复呢?会不会也杀害你的家人呢?虽然很老套,但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他们要就尽管来找我啊,我不怕,自从那个晚上之後,我就没再怕了。大不了,我再用昭娘的力量杀了他们,来多少我杀多少!」高巧玲的喉头发出了凄厉刺耳的笑声,她已经离人类愈来愈远了。
「若是这样,高小姐你已经从受害者,蜕变成另一个冷血的杀人犯了呀。」暮仁喝完冷泡茶,宁静地提醒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一个公道,一个能给予加害者惩罚的公道。在yan间的司法t制无法给你,但在y间,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暮仁向一旁的手下轻轻一摆头,神役鬼差们利索地从队伍的最後方拉出了一个穿着破烂囚衣,瘦弱且披头散发的nv子。nv子面目枯槁,双眼早已被挖出,张大的嘴没有牙,只有半截发黑的舌根,啊啊地挥着被半截双臂虚盲地探索着什麽,她的下t不断地流出鲜血,背部cha了许多的烧红的钢条。
「翁佳瑜!」高巧玲认出加害者时一瞬间地目眦yu裂,却被对方的惨况吓得一时间所有表情悉数熄灭。
暮仁又近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向高巧玲,同时也松开了所有对她的束缚。「来,我让你好好看看,她在我的地狱都经历些什麽。」
四周卷起了一岚的紫雾轻烟,天际的乌云尽数散去,橘se的满月变得异常的巨大,月光洒落在人间,彷佛是地狱的业火正在燃烧
「洞五洞洞,全t起床!」眼前的雾像播映中,出现了穿着军绿se短k,0着上半身肌r0u,剃着俐落平头,背着红se值星带的暮仁。
在一间铺着稻草的大通铺内,七零八落地睡着大约二十名左右的男nv。大家虽然睡眼惺忪,但显然都还是肢t完好的模样,有人还能小声地对旁人抱怨现在的处境。
「来,欢迎大家来到地狱。各位都是经过十殿审判後,千挑万选、罪孽深重的灵魂。想必都有自觉了吧?」暮仁身边的刑役鬼差鞭子随意一甩,左方一名娇滴滴模样的中年贵妇一声惨叫。她的半张脸,连同左眼一同被带着锐利倒刺的鞭子给撕落。直到此刻,其他等待受刑的人才吓得醒过来。「废话不多说,我们第一天的第一站是──刀山马拉松!」
「队长,那个我今天大姨妈来,身t不舒服」大胆上前和暮仁搭话的正是翁佳瑜,那sao包的b1a0子刻意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两大球,蹭着暮仁ch11u0的x膛。
「翁小姐,您真是神通广大呢!人都si了,大姨妈还能来!」暮仁笑嘻嘻地推开翁佳瑜,对旁边的鬼差招了招手。鬼差恭敬地给出了一个跳蛋。「来,把这个放进去,会让你舒服一点。」
「啊,阎王大人,你讨厌,哈哈。」翁佳瑜以为自己的se诱已经成功,笑嘻嘻地伸出舌头t1an了t1an暮仁古铜se的x肌,打算更近一步攻略。「喔,好痛呀,这什麽?」
翁佳瑜一回神,却发现手上还在震动的跳蛋竟然开始长出海胆般的刺。她小心翼翼地对上阎王的目光,那腥红se的眼神开始让她寒毛直竖,只听见那抹y狠的笑容中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放──进──去──!」
所有受刑人在暮仁的带领下,还有背後几名鬼差提着鞭子的督促下,来到了所谓的刀山。刀山乍看之下也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只是躺着一大片寸草不生的月球表面。
「大家跟着我数,一、二一、二」暮仁开始带队跑马拉松,而跟在他身後不远处的翁佳瑜已经双腿歪曲,鲜血沿着大腿不断地流淌。
就在她上路的第一步,一把钢刀倏地在她刚落步的地方出现,血淋淋地从她的右脚掌穿出。翁佳瑜一开始还没有意会,等到另一gu痛觉渐渐渗透时才发出凄厉的尖叫。
「贱人,还不快走。等下有你受的。」一名矮小的鬼差看到翁佳瑜停下来,鞭子马上朝她的背颈处落下。b的翁佳瑜得一面忍受鞭击和海胆跳蛋,一面将自己的脚从钢刀中拔出。
进行刀山马拉松众位罪人可谓是颠颠簸簸,因为钢刀的出现时机与位置只有领队的暮仁和殿後的鬼差知道。大家双脚几乎都被钢刀给刺的稀巴烂,最要不得的是几个撑不住无法走路的、跌倒在地的,钢刀一把把地进进出出,cha的他们浑身鲜血。
活在的地狱的都是si人,哪怕是受了再重的伤,都已经不会再si了。地狱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白天,只有随着狱帝爷心情变换的无止境h昏与黑夜。这里受刑的刑期,至少都是一百年起跳。无法si亡或转世,只有不断不断地受苦。
画面也转到其他恶nv帮帮众,她们不是被丢入油锅里炸,就是任由拖着石磨的血眼骡子不断地辗过她已经碎骨烂r0u的残破身躯。
拍摄高巧玲q1ngse影片的导演,和qianbao她的学长,被鬼差们扳开双腿,以热烧烧的钳子将他们犯罪工具摘除。被阉割的y部没有癒合,而是长出了nvx的生殖器。两名肥重的巨大鬼差卸下丁字k,露出bren手臂还粗的yanju,掐住两人的脖子猛g。
「呀,这就是我为什麽不敢得罪冥界官员的原因,真是一个b一个还凶狠。」已经能活动自如的三太子凑近我和符尊,冷汗涔涔地说。
「」看多众多b黑新娘还要残酷的手法,我只能掐着符尊的手臂,说不出话来。尤其是看到强j犯在地狱的下场,哪怕我没有犯过那样的罪,却也都怵目惊心。
「高小姐,觉得如何呢?嗯?」雾气散去,月se也变回正常如nsu馅般脆h。「地府y神的眼目byan光还亮,能看见人类所有的罪,并给予应有的惩处。」
「我不知道」高巧玲逐渐褪下黑新娘的妖力,摇摇yu坠地瘫坐在地上,满脸的怅然若失。「什麽惩罚的终归是没有用吗?要是这些烂事从来都没有发生就好。没有昭娘、没有神明我只要平静,我只要治癒」
巧玲说到最後,开始语无l次,扔下两手的武器,从呜呜咽咽到掩面暴哭。行刑复仇的快意终究底无法填补那破败的曾经,却只是一次又一次制造更多伤害与仇恨。
暮仁顺利地收回了黑令旗,临别踏上轿子前,也只是一句话:「高小姐,您所犯下的罪,将来也会与您在十殿清算不过,事出有因,我们会从轻量刑的。您保重了。」
黑新娘的事情,也该是告一段落了。李伟诚y部的血已经先被符尊的水系治癒法术暂时给止住了,送了医院做进一步的清创与包紮,也确认他付出了一辈子再也没有男xx能力与绝子绝孙的代价。
jg神冲击兼之妖力消耗过度,在阎罗王走後不久,高巧玲也陷入昏迷,自然也是一并送入医院。对於外人警察和医护人员种种的解释,神明们老早娴熟於心。把这里的一切经营成社会新闻不起眼的一小角,已经不是什麽难事了。
「符尊,那」折腾了一个晚上我也很累,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处置的话,就等地府在高巧玲si後处置吧。我会再观察一阵子,若她安分不再任意杀人,我会给她神都北溟的妖籍。尽可能让她的生活正常,让港都正常。毕竟身为神明,却没有在她受到痛苦的时候接住她,也是我的失职。只能尽可能弥补了吧。」
符尊换为一般的装束,骑着三太子的风火轮重机,载着我在人间的灯火繁华的马路上飙驰。
「悠,你怎麽突然抱这麽紧?」前座穿着黑se风衣夹克的符尊,掩盖不住语气中的些微惊喜。
「怎样?你不喜欢啊?」我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烫,好在符尊在前座看不见。「我没别的意思,就只是很高兴认识符尊这个神明而已。哇!妈的!」
符尊突然在一个弯道重心往下压,一辆公车的轮胎就这麽从我头顶擦过。虽然我知道风神道与人间道没有相交的可能,神明的车驾是不会和人类与人间交通工具对撞的,但我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哈哈哈,我可以当作这是悠的告白吗?」符尊显然对於我的话雀跃不已,又连续在两个弯口压车。
「不可以!你给我正经一点啦!」我装作不悦地拍着他的安全帽警告。
其实,我想说的是,还好能认识这麽一批奇怪又常常不正经的神明。所以,我知道,在yan世所遭遇的一切好坏,会在si後的那麽一个世界,宛如水镜的一t两面,呈现所有的因果轮回。
暮仁的话言犹在耳:举凡人类在yan世能用政治关系与金钱游戏躲开的所有罪刑,在y间、在神明的世界里,都会被惨烈地悉数奉还。
然而,多数人的人看不透这些,他们的感觉,或许就和今晚以前的高巧玲一样吧。但既讽刺又矛盾的是,像我这类看的见的人,大概也只能寄望y间真的有如阎罗王夸口的公平。
但是,有了这些公平之後呢?伤口并不会因为制造更多伤害就得以癒合,恨意的灌溉只会迎来一次又一次的心碎。今晚的高巧玲,给了我这样的启示。
「李──伟──诚──?」这是脸红脖子粗的蓝虹教授第十一次,从上课到现在已经花了十五分钟,呼叫至今缺席一个月有余的李伟诚。人家招魂都没有她喊得那麽勤奋。
总之,蓝教蓝教授的绰号就是有一种很奇怪奇怪到我觉得有必要去看jg神科的执着。「同学,要是李伟诚再不来,我们就不上课。」
我们系二年级估计是被蓝教给盯上了。二个星期前,不知道是谁,订了一桶肯德基送到她桌上。据说她气得当场吐了一口鲜血,挂上氧气罩,七零八落地cha满管子被送到附设医院的急诊。
入院後装了一台叶克膜,甚至一度陷入昏迷指数3,高雄市长花霸还亲自来探视她。蓝教经过两次开脑急救後,病情才总算稳定下来,但心情却愈来愈不稳定了。
此後,她就si心塌地地认定这件事一定是我们系的谁g的:「医学系的学生虽然上课也会啃j腿,但还是b你们这群阿撒不鲁、入学成绩很差的杂系还要品学兼优。这种卑劣龌龊的事,一定是成绩b较差的学生g的。」
一些以前和李伟诚同是篮球系队的同学,手机也滑烦了,总算愿意抬头替他说句话:「我们的李公公还在住院!除非j1j1长出来,不然大概是不敢出院了!」
说话的是常常浑身散发三臭汗臭、狐臭和脚臭,顶着金毛狮王造型,虽然有从事激烈运动却愈吃愈脑肥油肠的现任篮球系队队长张裕文。他还刻意拉高音卷舌,惹得不少人在台下偷笑。
「我听说,他现在那里只剩一公分,而且一辈子都要包尿布耶。」坐在我前座,耳朵挂了两串像葡萄串一样的珍珠耳环,是最喜欢嚼舌根的王美燕,曾经是恶nv帮的一员,但层级很低,最多只能帮已经被仙逝的帮主翁佳瑜保管卫生棉而已。
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医生或是护士,外泄患者的个人资料?
顺带一提,自从恶nv帮三条最大的害虫被黑新娘残暴处决之後,剩余的帮众已经成不了气候,现在的恶nv帮已经形同瓦解。随之而来的新校园势力除了有魔nv卢咏欣主持的超自然研究社之外,还有贵妃派。
所谓的贵妃派指的就是:合唱社、话剧社、古中国文化社、棋艺社、文学社等正规校园社团的附随组织。统治者则是中文系二年级,号称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张欣怡。牙医三许顺扬统领的学生会在这两gu校园新兴势力夹杀下,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真假的,哈哈,好好笑喔。亏我以前还跟他做过一次。人长得是还不错,但那里也大概只有十公分而已。呵呵,至少李公公现在还有一公分啊。」上学期才转来我们系的系花林恩婕是基督徒,也是新生贵妃派的一员。号称有模特儿九头身的她,尖尖的小脸非常jg致,且天生睫毛浓密而长。只可惜,面善心恶,那张锋利的嘴尤其是披着基督皮的撒旦。
「别人受伤住院很好笑吗?」坐在我不远处的高巧玲突然冷冷地丢了一句,教室前半部的一些窃窃笑语顿时停住,有些同学还讪讪地往後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高巧玲平时为人谦和,长的也还算漂亮,更不乏一些学长学弟的追求。她非常少在人前发表自己的意见,更别说是用这种酷寒的语调说话。
「巧玲,你後悔没跟李伟诚做过吗?」林恩婕泼辣露骨地回了一句。
高巧玲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加以理会。林恩婕要是知道高巧玲g过的事情,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
「吵si了!都给我闭嘴!」蓝教愤怒地敲敲讲桌,又急急喘喘地从手提包翻出一罐药,盖子一扭开,积满皱纹的脖子一仰,稀哩花啦地把至少半罐药丸全部倒入自己的嘴巴。然而,却只见蓝教的脸更红更喘,连原本下垂的x部突然间肿了起来。「夭寿,老公的威而钢怎麽会在这里!都是你们,害我吃错药,刚刚有说话的都给我罚站。」
黑新娘连续杀人事件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高巧玲虽然还没有从符尊这位玄天上帝手上取得神都北溟的妖籍,但这一个月来非常安分,妖气也如常隐微。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变身黑新娘的动机了。除了下半身重伤的李伟诚之外,所有害她的人都已经被她亲自处决了。
但她曾经因为情绪失控,想对无辜的我下手,所以康赵二将军在我在校期间,一直轮班隐身守在我的身边。
对於李伟诚还在住院的事情,蓝授实在是忿忿不平:「他该不会偷偷去吃肯德基吧?」
於是,在没有李伟诚的早上两节课,蓝教授只是翘着脚、向慈禧太后一样ch0u着水烟坐在黑板前,以学生不尊重她为由,迟迟不愿意上课。还在自己去上厕所的时候,严格地架起一台摄影机,看看我们学生有没有趁机翘课。
唉,总算下课了,同学们如获大赦地鱼贯走出教室,准备往学餐前进。
「畅悠,麻烦等一下。」就在我慢吞吞收拾书包的时候,从背後叫住我的是高巧玲。她今天穿着一件淡hse的洋装,大概是夏天太热,难得将她习惯飘逸的长发束成一颗丸子。她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你能陪我去医院探望李伟诚吗?」
「喔呃,可以啊,说来,我也还没有去探望过他。」高巧玲的请求让我有些讶异,天知道她现在心里又在酝酿什麽。
李伟诚很早就不是我的朋友了,加上他对高巧玲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所以我不认为有什麽义务要去探望他。更何况,身为男人,却发生了这种事,社会上又有一堆像张裕文一般嘻笑嘲弄的人,他大概也不希望有人去探望吧。
「很奇怪吗?」高巧玲歪头笑的有点尴尬。「明明就是我让他变成这样的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大概就是我了吧?」
「不不,还好。呃,我们去医院旁边买束花吧?」
学校附设医院旁边有一间还算大的花店,又因为它就在医院隔壁,也没有邻近的竞争者,所以生意非常好。
「诶?这不是林畅悠学长吗?」正当我和高巧玲在几瓮陶瓷大花缸间来回拣选花枝时,全身上下采访设备武装齐全的小香菇沈淑真,从结帐柜台那里走过来。「你要买花吗?给谁啊?」
偏偏在这种时候碰到最要不得的人,趁着小香菇转身拍了一下园艺店墙边的爬藤植物,我只能偷偷以眼神示意小香菇後方的高巧玲赶紧去结帐。
「喔啊,那个,你怎麽会在这里啊?采访吗?」我赶紧转移话题。
听说这二个星期来,小香菇曾四度想要闯进李伟诚的病房采访。不但被护理人员劝阻,还出动了不远处警局的十名镇暴警察,扰的整层楼的病房不得安宁。这种台湾记者特有、喜欢往别人伤疤处挖掘和泼盐酸的劣根x,还是能在小香菇身上看到。
「喔,对啊,就校园记者的一则花边新闻。这没什麽。倒是最近很多大新闻,像是黑新娘什麽的啧,都没有甚麽进展。黑新娘好像消失了,这颇奇怪的?」小香菇拨拨头发,她那浓密的黑se香菇头盖在像套了二层甜甜圈的脖子上,沾黏着一些酸臭的汗水,让人看着也不禁跟着躁热起来。「学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买花没有nv朋友的你,一定是要去探望谁吧?」
不愧是小香菇,身为媒t人的观察力真的是令人厌恶地细微。「呃,我有在云林的亲戚转院,对,转院来高医高雄完成大学附设医院治疗。」
「喔,」小香菇一脸半信半疑,又笑嘻嘻地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刚好,医院里也有我想采访的人。」
「畅悠,我们走了。」高巧玲突然从背後叫了我一声,破坏了我刚才布下的局。
「诶,高巧玲学姊也在啊?你们不会是要一起去吧?真的很可疑耶。该不会,我们要看的是同一个人吧?」小香菇笑得诡异。
「学妹,这朵花送给你。」高巧玲突然从已经包装好的花束ch0u出一朵鲜红的玫瑰。小香菇一整个问号脸,但我却能看见那朵玫瑰缠绕着一gu浓郁的妖气。
「蛤?我要花g嘛?」但她还是接过了玫瑰,习惯x地x1了一口花香,只见她身tsu软,眼睛半开半阖,声音愈来愈小,似是陶醉地叹了一口气便昏厥,上半身笔直地栽进一旁泡着着残花败叶的大垃圾桶。
我隐约看到日光下,高巧玲的肩上攀着林投姐李昭娘惨白的骷髅,诡异地笑嘻嘻看着昏迷的小香菇。「畅悠,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我还有想买的东西。」
「喔,好!」不愧是黑新娘,一下子就薰垮了小香菇。临走前,我看见高巧玲蹲下身,取下小香菇脖子上的相机
到了医院後,我们询问护理师李伟诚的病房。意外的是,电话另一端的李伟诚竟然答应我们的拜访。否则,一开始护理师还不愿意透露地点,甚至还叫来凶巴巴、肥嘟嘟的警卫来阻拦我们都是小香菇害的。
「巧玲,为什麽你会突然想来看李伟诚?」在通往八楼的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
「别担心,我早就不想杀他了。」高巧玲眼睛往我身後的镜子一斜说道。
我顺着高巧玲的视线看过去,却是小孩模样的康将军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谨慎地瞪着高巧玲,cha着腰站在镜子中我的身边。
「我只是不知道?就只是觉得,回过头来看,我曾经这样报复的意义真的愈来愈小。我到现在,不但会梦到我被qianbaoxnuedai的那个晚上,还会梦到当时我将他们一个个处si的细节与场景。亲手杀了他们,我的噩梦更多了。那个阎罗王说的没错,我一开始虽然是受害者但从杀了翁佳瑜开始,我也有罪了。」
叮,电梯到达。护理站的护理师引领我们到一间四人普通病房,一打开门就差点撞到正在跑闹的小孩,跟在身後的是披头散发露肩带的下流妈妈,甩着肠造口换下来的粪袋嘻笑怒骂。高巧玲不过一记眼神,小孩和老妈便双双安静地蹲回病床边,继续假装照顾他们家cha鼻胃管,口水和屎尿流满地的秃头老太婆。
四床中有两个是空床,李伟诚病床的位置在老太婆的对面。
「伟诚,我和巧玲来看你了」掀开布帘,李伟诚不发一语,眼神sisi地盯着天花板看。往他的床头柜一看,竟然摆着一个飞机杯,还有两根假d,署名是化学系篮球队。真是低级无聊当有趣。「伟诚,这些东西,我先帮你收拾掉」
李伟诚的脸se惨白,紧紧抿着铁青的嘴唇,大概受重伤的人都是这种模样吧。「喔,对了,我们有买花给你,我让巧玲先去装水cha瓶。」
「伟诚,你」本来想问说你还好吗,但他人都这样了,如此无脑又没有同理心的话,我还是y生生吞回去了。
我们两人之间是一段静默,伟诚甚至连转头、眨眼都没有从掀开布帘和他说第一句话开始,我对了一下表,已经一分钟了,他都没有眨眼?!
一gu不祥的预感涌现,我的手颤抖地去探他的鼻息在那之前,头顶落下一滴红se的yet。
一抬头,病房空调的出风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给拆开,那里悬挂着一条腿,沿着那条腿淌着浓稠的鲜血。与此同时,我掀开李伟诚的被单,他的腰部以下竟然全部不见了,血ye正从切面处疯狂地泄,床底下已经默默地蓄了一摊浓稠的鲜血。
看到李伟诚的惨状,我吓得大叫,倒退两步撞上捧着花瓶走近的高巧玲。
「喔,难怪,刚才门一开就闻到血腥味」高巧玲冷酷的淡定,让我产生一瞬间人就是她杀的错觉。
原本y晦的天空,自东方的不远处迸出一道金光,却是保生大帝的属官张圣者乘着祥云,举着金光四溢的火葫芦。随着金光趋於热烈,寒冷的雨水逐渐扼歇,取而代之是有如初夏午後般光明与暖意。
紧接着在後头的是一座轻便的花轿,在落地之前,掀开的轿帘伸出一支粗壮、树须茂密的榕树枝g,上头却侧坐着保生大帝祈安、神宠石虎斑斑,和吊儿啷当站着的小p孩韩歌瑾。他们搭着秒速生长的榕树枝,直接来到了我、符尊和雷nv所在的八角凉亭。
「哥上帝公大人,」一向都跟在符尊後面叫哥哥的祈安,此时也悄悄地改口,符尊表情的y蛰,对b在地上口吐白沫、快失去意识的雷nv,怎麽能不叫他心惊,只听他小声咕哝:「上帝公大人的时间还算的真准。」
「大道公,麻烦你先让悠的魂魄归位。」符尊接下来的语气几乎是带着质问:「你怎麽会让悠一个人到北溟来呢?」
趁着祈安还不知道要怎麽答话时,我率先回答了:「我是被一个奇怪的神明给骗过来的,祈安完全不知情。」
「奇怪的神明?」正在替我归魂的祈安,和对雷nv施展束缚水术的符尊,同时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噗,都几岁了还会被骗,宅男就是宅男。」韩歌瑾直接骑在巨大化斑斑身上,用双手搔着牠毛茸茸的下巴,对於我的经历嗤之以鼻。
「嗯!祂伪装成张圣者的模样,然後替我打开神都北溟的门」我懒得理偷笑的歌瑾,这种人愈理会他,他会愈嚣俳台语:嚣张。我只大约跟两位神明解释事情大略的经过,至於遇见睿丰,我便没有提到。
「算了,反正现在悠没事就好,其他的回去再说吧!」待祈安替我治疗完,符尊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神se也变得松缓,回头又吩咐保生大帝:「祈安,再请你帮我先治好雷nv一半的伤,我有很多事情要问她。」
当治疗快要结束时,天际突然又s出一道b保生大帝圣驾还要更金盛的光,云霞散开後,却是一座翠珠灿然的奢华轿辗队伍从上空缓缓落地。
「镇澜g0ng,天后娘娘驾到。」轿辗外领头的一名黑西装打领带的高壮灰发老管家,声音异常雄厚远播,彷佛怕在场有谁没有听到。
右眼挂金se眼罩的老管家其後,还有共二队分别列於轿辗两侧的黑衣男nv。每队共十人,每人也都是笔挺的黑西装,人人一副墨镜,手上还托着一把擦的黑亮亮的冲锋枪,一齐复诵道:「天后娘娘驾到,天后娘娘驾到。」
老管家恭顺地递上落轿的小木阶,替nv主子掀开帘子,还贴心地伸出一只手让她托扶。於是,一只镶着金绣球、穿银线的宝蓝云纹高跟鞋,从车辗中娇娇地探出。
轿中婀娜地摇出一名容se端丽的nv子,在场众人顿时满面春香扑鼻。nv子容貌约三十岁,墨黑的长发安着镶满璀璨珠宝的赤金凤冠,盘成弯弓似的弦月髻。nv子有一双笑眯眯的瑞凤眼,眼尾各有一枚花瓣状的朱砂泪痣,瑰se的双唇弯出一抹怡然自得的媚笑。
这位天后娘娘身着改良式的丹红长版旗袍,主缎是以暗金丝线绣着凤穿牡丹纹,内领的衬衣则是银丝穿的梅山铁线蕨,下身则是开高叉露出一双如羊脂玉般洁白的长腿,举手投足间响荡着乐曲般清澈的金玲声,纤臂牵引着随风飘舞的粉黛丝绸。「唉呀,上帝公,事情结束了?看来是本g0ng来晚了。」
原本心中还暗暗想着:原来爸在拜的妈祖真的是这般大气的模样,而且还很适合当某些线上游戏开场的nv主角。然而,当这位天后娘娘一开口时,我便立即认出是谁了──在百货公司福尔摩沙梦和符尊对谈的那名nv神。
「臭八婆,去si!」雷nv趁着千里眼和顺风耳不在nv主人身边时,一手拍出雷光,一手泼出火焰,雷火交加之势直直地朝天后冲撞而去。
天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太yan饼,边细细地啃,边慵懒地抬起一只玉手。湖中的清水往岸边一排卷,地面的红番土滚滚一扬,水土两元素在天后单手c控下,jiaohe成一堵高厚的水泥墙,完全挡下雷nv的攻势。
只见天后从shangru间一掏,竟是一把金漆的手枪。懒洋洋的她连目标都不看,碰地开出第一枪。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弹道本应该会直接打到天后自己架起的水泥墙,子弹自己却在快撞上泥墙之时,转了个大弯,还随後往上一撇,残nve地直接打穿雷nv的腹部。「可怜的小痴nv,要斗过本g0ng,你还早一百年呢。」
意料之外的雷nv发出凄厉的尖叫,才刚摀着腹部的伤口止血。背後噙着鲜血的子弹却又在空中一个回转,再度s回雷nv的腹部,且这次连同摀住伤口的手掌一并打穿。
可以无限转弯、富有生命力的子弹,宛如穿引针线般,来回数度穿梭在雷nv那成了布的r0u身,最後还乖巧地填回到天后手上的金se手枪弹铗中。
雷nv吞败落回地面後,不过就一刻钟的时间,再多的妖怪,也敌不过三位正二品神明,还有旗下数名神将的驱逐,尽数成了焦黑或发烂的r0u块。
「臭nv人,你凭什麽?放开我,祢们这两只sigaypa0、si妖jg!你们这群黑道帮派!皇nv的手是你们碰的得的吗?放手!」最後,满身弹孔、浑身是血的雷nv受到天后两名神将的扭绑,被迫同在场其他神明,与身为人类的我和歌瑾此人也是不屑地偷偷翻白眼单膝跪地,等待天后代玉皇大帝宣读玉旨。
天后对雷nv的咆哮蛮不在乎,只是撇撇嘴,双手隔空摊开金光灿灿的玉旨,抑扬顿挫地念着。大意就是:皇二nv乐婵行为不检,尊卑错乱,偷窃天庭重要法典,扰乱天庭秩序。危害人间,意图伤害人类等种种罪状。
雷nv愈听愈怒,歇斯底里地大骂道:「怎麽可能,我父皇最疼我了,不可能对我下这样的指控。哼,就凭你蕊晶一介小小贱婢,怎麽能奈何我这尊贵的」
啪地清脆一声──在那之前,天后不过是左手轻轻一扬,两位神将顺势松开手──雷nv受到无形却强烈异常的x1力牵引,满嘴炭灰的neng脸一转,自动送到天后的右手前,受她一记辣狠狠的耳光。
天后蕊晶依旧保持得t的微笑,扬起金se镶钻的护甲,悠悠地甩开一大块皮r0u,指尖滴着正在冒烟蒸发的鲜血。雷nv则被方才的那一巴掌搧到三尺之外,发际散乱,落齿三枚的下颚脱臼,左颊被撕裂出一片青红,暴凸的左眼、歪斜的鼻梁、颤抖的嘴角全都淌着血,彷佛五官被整个移位了一寸。
「畅悠先生,还有歌瑾,记住,下次绝对不能在天后面前提到奴婢一类的词汇。务必记住。」祈安小声地在我和p孩耳边提个醒。
天后的子弹已经够惊人了,但刚刚那一手连目中无人的歌瑾看了也吞吞口水,难得对祈安的话乖乖点头表示认同。
「好罗,该说的本g0ng都已经说到了,外头关圣帝军带领的天庭警察正等着呢。」天后示意千里眼顺风耳,再度押解浑身颤栗的雷nv。
雷nv仍不si心,猛然抬起头目露凶光地对着符尊疯吼:「符尊,符尊,我真的很ai你,难道是我的ai还不够吗?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说,为什麽?就因为你看我父皇不顺眼,所以也看我不顺眼?为什麽,说啊?」
「这些完全无关你父皇而是你,乐婵,的所做所为。从以前大大小小的sao扰,到现在你甚至拿了我所ai、所重的人作为要胁,所以,最後换来你今日的结局。」符尊的语调平静中带着疲惫,半是自言自语道:「玉旨一下,这些鸟事真的已经结束了。」
「好呀,哈哈哈,咳咳,哈哈,那我就再做得彻底一点,」雷nv的大笑嘎然而止,眼睛爆满血丝地猛地瞪着我。「去si吧,林畅悠。」
我只觉得脚底有如地震般隐然震动,还来不及反应,接着便是看到爆量的雷光轰地穿过我的四肢百骸,皮肤与肌r0u彷佛一寸寸被人给刨落──浑身剧痛无b,意识逐渐淡薄。昏迷的最後一眼,符尊伸出受伤的手想要挽回逐渐瘫软的我。
他是那样惊恐,表情从撕心裂肺的眼泪,转变为极端扭曲的愤怒──迷糊中,我彷佛看见,那位曾经温柔快乐的神明,他笔挺的背脊开始gui裂,泄出大量墨汁般的血水。
他宛如一枚脱蛹的蝶,展开一双黑夜般的蝠翼,苍白如岩雪的长发,浑身覆满漆黑的亮鳞,蓝眼珠裂成不祥而y恨的腥红se重瞳子。那模样,就好b是魔神。
医院走廊的ye晶电视正播着嘈杂的新闻──有阿宅屎神称号的台湾成衣业网红洪觉桓就在三天前,创下半小时内吃完十公斤人类粪便的金氏世界纪录。所有新闻电视台都不断重播当天,他是如何在二十九分四十三秒挖出最後一球臭气熏天、扭着金gui幼虫的粪便,并一脸享受地像吃冰淇淋一样将它塞进自己的嘴里。
「真的是台湾之光!」「上嘻嗯嗯了!」「呆丸难波万!」几个四十到六十岁的阿叔阿姨阿伯阿婆守在电视机前,不是竖起大拇指,就是拍手欢呼,用自以为高尚的破英文称赞洪男。
「所以,林同学,你是第一个,发现李伟诚往生的人?」询问我的是一名男x警官,紧身的制服被他站得笔挺,可以看出衣服下的肌r0u非常结实。
他的年纪看起来大约三十岁,有一张倒三角形的清澈俊脸,是动漫帅哥里面的必备脸型。眼神不像其他受到电视机影响的警员涣散无光,而是非常的光明与犀利。
「呃,对。」坐在诊间外椅子上的我随後又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发现李伟诚被腰斩分屍的经过,还回答了对方一些有关李同学平时人际关系的网络。我们的对话就到此结束了。警官临走前,我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名牌,写着方子勳。
同时,方警官的同事也在不远处对着刚才也在凶案现场的那对母子做笔录。小孩的jg神状态倒还镇静,但老妈明明连屍t都没看到,却哭喊得b自家小孩还夸张,:「恁们呜呜呜一定要抓到杀人凶手啦偶都不知道要怎0教小孩了啦呜呜呜鞭刑、六法全书唯一si刑啦!老娘一定钻成公投啦!」
好事热心的婆婆妈妈一听,马上都围了过来,一人在右边读圣经,一人在左边念佛经,大家讨论的愈来愈激烈,做笔录的员警直接被挤到群情激愤外。
「真想拿砖块砸她呀,吵si了。」方警官啧地一声看了一眼那个蓬头垢面的失控妈,自顾自地碎碎念,转过头来又问。「所以,高同学是第二位?」
「是是的,我去厕所替花束装瓶,回来的时候就听到畅悠在尖叫,然後就天啊超级可怕的。」高巧玲音气细细,带着心有余悸地说。彷佛更先前那些腥风血雨,都与她毫无g系。
这语气让我回想起,一开始我分享黑新娘处si翁佳瑜影片给她看的时候,她也是这种草食系动物受惊的态度,完全与黑新娘的个x南辕北辙。
符尊之前曾在脸书和我提到对,神明也开始用脸书了,祈安从神明医学的角度认为,因为怨魂李昭娘附身太久,高巧玲开始出现双重人格。此後神明们就背着她,称呼以前我认识的正常版高巧玲为白巧玲,李昭娘附身後妖气缠身的肖婆版叫黑巧玲。
方警官点着头,勤勤恳恳地做纪录,结束後收起笔记本,对着我们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我们抱怨:「唉,最近高雄的凶杀案和无故失踪案还真多。黑新娘都还没捉出来,又来了一个连续杀人犯?」
「这不是黑新娘g的吗?」我装傻地问。
「上面的长官觉得是,但我觉得不是,唔,」方警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赶忙转移话题:「同学们,你们自己要小心啊。」
我和高巧玲才刚走出医院大门,便看到慌慌张张穿着人类便服的符尊刚好也从外头跑进来,对着我喊:「悠,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小、小声一点啦动作不要这麽大!」我紧张兮兮地压低音量提醒躁动的他。周遭不少目光朝我们投s而来,符尊喊我的方式和感觉,难免让一些老中青的护理师小姐隔着口罩,弯着眉眼看向我们。
「蛤?什麽?你受伤了,在哪里我看看?」符尊是一个hen会的家伙,明明耳聪目明却还要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冲过来就是假装紧张对我pgu和x部又搓又r0u,不时假装关心地问我这里会不会痛?
「符尊同学,你好像也受伤了,让、我、看、看呀!」狠狠地敲了符尊的腹肌一拳,他才吃痛地停止对我毛手毛脚。唔,不过他的肌r0u好壮实,敲完我自己的手都还隐隐作痛。
要是以前符尊对我这样乱来,心理上总会觉得不是舒悦,讲白了就是恶心,觉得男人间好像不太适合这样做。但经历了这麽多事,心态上总有些难以察觉的转变,我不仅不会太排斥,甚至有点欢迎?自从在神都庆康洗温泉的那次事件後,我更加确认我对他的感情或许早已超越朋友。
「啊,黑巧咳咳高巧玲你来这里g嘛?」身为玄天上帝的符尊依然警戒着高巧玲,毕竟前一阵子港都si了那几个人都算在这位恶名昭彰的黑新娘头上。
高巧玲偏过头没有理他,反倒是淡淡地对符尊身後一名戴着墨镜和bang球帽的刺刺头男子问道:「倒是阎罗王怎麽会在这里?」
刚才只注意符尊,没有注意到也跟过来暮仁。我们四人索x在符尊的主张下,一同在学校对面的一家茶饮轻食店oonbuck肥克吃着迟到的午餐。
「烂神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李伟诚不是我杀的。」高巧玲啜了一口红茶,对符尊的b视翻了一个白眼。「这点畅悠可以证明。」
我点点头。直觉上,我也不认为这件事是高巧玲做的。
逻辑顺序上,明明在我们上楼前护士还和李伟诚通过电话。上楼大约十分钟和走到房间的五分钟,我和高巧玲一直走在一起,我甚至b她早接近李伟诚的床位。所以,凶手绝对不是她。黑新娘虽然妖力高强,但显然还没炉火纯青到可以隔空并在我面前杀人的地步。
「高小姐,又没人说是你g的,啧,我只是想问问,身为那样强大的半妖如你,有没有在现场感觉到什麽?」上半身蓝se运动衣,下半身排球黑短k的的暮仁,很不合时宜、看似泛不经心地以手指顶着排球边转边问道。
高巧玲沉y了一会儿道:「当时,我让畅悠先进门时,我并没有在现场闻到血腥味,隔壁厕所来回大概有三分钟左右。一回病房,我就闻到很强烈的血腥味了。所以我能推断,李伟诚绝对是si於瞬间。至於现场,我实在感觉不到任何妖气。」
「我好像有点印象畅悠还记得赖皮吗?」符尊又盯着茶杯几秒,突然这麽一问。
「我记得他si的蛮奇怪的。」赖皮本名赖明佑,在猴尾妖婆攻击校园厕所前的一刻,人头突然就莫名其妙落地了。
本来以为那也是猴尾妖婆的杀人手法之一,事後警方也将其作为恐怖攻击的受害者处理,我也就没有再留意。经符尊现在这麽一说,才觉得赖皮的si确实诡异,同样和李伟诚毫无徵兆地又si於瞬间。
「如果不是妖气,那就会是哪个不知好歹的神明罗?」暮仁若有所思地沉y道。
「这个就说不准了施法的痕迹很隐涩。」高巧玲回道。
「道教的老大神你说那什麽癞蛤蟆,的那次,你也什麽都看不出来吗?」阎罗王定住排球,转头询问着兀自沉y地符尊。
「我只能很直观地推测,那可能是透过执念为介质的咒杀,但观察罹难者的si态及si因,既非非疾病、也非意外事故。更重要的是黑巧玲提到的一瞬间,皆不符合我所知道的传统咒杀。除非有谁编纂出更高级、更先进的术式」符尊有点焦燥地搔搔头,後又耸耸肩表明自己也没有任何头绪。
阎罗王也只是鼓鼓嘴,灌了半瓶可乐後说道:「上帝公大人,等等给我那只癞蛤蟆的姓名八字,我回去查查地府到底有没有接收到这名倒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