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而近。
谢燕其见他这么快便来了,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两三步跑到沈奚靖身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便架在沈奚靖的脖子上。
那一瞬间,穆琛看向谢燕其的目光,简直不像在看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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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奚靖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从他的角度看,谢燕其抖得很厉害,他并不认为谢燕其是真的想要伤害他。
所以他还是坐在原处,一动都没有动,并且给了穆琛一个安心的眼神。
柳华然淡淡喝着茶,他仿佛没看到谢燕其的动作,只说:“皇上来得真快,看来没抓错人。”
穆琛见沈奚靖十分冷静,并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直直看向柳华然:“父君,朕如今还尊称你一声父君,已经是感念你对朕的扶照有佳这么多年,不要让大家都难做,您在宫里操劳一辈子,该休息了。”
沈奚靖离柳华然很近,穆琛话音落下,他能清晰看到柳华然的面容迅速狰狞起来。
柳华然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穆琛眼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一直都喜欢这么看着别人,那样显得他无比尊贵,显得他位高权重。
只听他大声道:“我该休息了?当你父皇与他数不清的宫侍们享乐的时候,宫里大大小小事情都是我在操办,当你还在读书的时候,那些成摞的奏折都是我在批复。我为你们穆家辛辛苦苦四十年,就换来你一句该休息了?穆琛,你摸着良心说,你对得起我养育你这么些年吗?”
听他这么说,穆琛冷笑一声,反驳道:“先帝为何如此,你会不知道?何况你是帝君,宫里的事情,本该就由你操办,后来朕做了皇帝,你可让朕看过一本奏折?这些年朕长大了,你迫于压力,才让朕接触政事,这哪一件不是你自己乐意的!?你说你为我穆家辛辛苦苦四十年,柳华然,你这些年到底是为了谁你心里清楚。这四十年的荣华富贵是白享了?从你做了帝君开始,整个大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享用着最好的膳食衣物,你有成群的宫人伺候,甚至你这慈寿宫,都比朕住的锦梁宫精致奢华,柳华然,难道这些,都合该白白给你?你让朕摸着良心?那你告诉朕,当年周父侍的毒到底是谁下的?苏容清到底是怎么死的?柳华然,你的良心呢?都只给了一个人吧。”
这是穆琛二十年来,第一次这样跟柳华然说话。
他一声比一声高,说到最后,几近声嘶力竭。
柳华然脸上满是震惊,因为他发现,今天穆琛面对他的时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羞涩腼腆的少年,他已经是身材修长结实的年轻人了。
错愕之间,柳华然张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因为这些年从来都未有人反驳他,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许多事情,他都早已经不能辩解了。
柳华然有些颓然,他往后倒退几步,有些无神地坐回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