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华然满意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奚靖、小瑞和松言,虽然这次案子查得快,但是你们还是急躁了些,否则容清那宫人也不会死在他宫里,这次暂且这样,下次有机会,再让皇上给你们抬抬位份。”
沈奚靖和宋瑞早就知道柳华然会来这一手,所以并不在意,倒是路松言,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红了眼眶,看样子心里有些委屈。
但柳华然根本看都没看他,只是与谢燕其说了几句话,便让他们退了出来。
之后,苏容清病情每况愈下,早晨请安之时,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的身影,流云去打听过一次,秀鸾宫的宫人讲,说苏容清已经起不了床了。
自从谢遥与明远两位大宫人没了之后,宫里连着安静了许多日子,宫侍们都只待在自己宫中,宫人们也都轻声细语,谁都不敢大声喧哗,这样紧张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六月初五,穆琛招沈奚靖侍寝为止。
穆琛并不喜内宫,这是宫人们都知道的,一月里,他能见一两次淑人们已经难得,进入五月以后,他也只连着招了两次沈奚靖,后来谢遥那事发生,穆琛就再也没来内宫,一直到六月初,穆琛才又去了安延殿,这一次,还是沈奚靖。
聪明的宫人们马上便从这事里看到些许不寻常来。
晚膳过后,当安延殿的步辇过来接沈奚靖时,沈奚靖竟然发现抬辇宫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沈奚靖心里想想,也倒没说什么。
他知道穆琛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深意,所以他只要照着做就好了,对与穆琛的任何决定,沈奚靖从来都不会怀疑。
沈奚靖是相信穆琛的,因为他和他是同一种人,他们隐忍、坚定,对于朋友总是给予最大程度的帮助,而对于敌人,则从来都不手软。
当沈奚靖站到穆琛这一边时,他就知道,就算有一天穆琛决定放弃他,也会跟他讲清楚,这对于沈奚靖来讲,就已经足够了。
一直以来,这都是沈奚靖心里所认定的事实,可是今日,当他想到这里时,却觉得有些难受。
沈奚靖的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步辇有些轻微的摇晃,沈奚靖坐在上面,思绪也跟着起起伏伏,仿佛起了风的海面。
滚滚浪潮一个接一个拍打在沙滩上,留下些破碎的贝壳,然后又悄然褪去。
“唉。”沈奚靖不由自主,轻声叹了口气。
蒋行水耳朵很灵,赶紧问他:“主子怎么?”
沈奚靖摇摇头,没讲话。
到安延殿时,洛林西把他从步辇上扶下来,直接带他往穆琛的那间浴室去,边走边说:“皇上安排今日直接在这边沐浴,主子不用受冻了。”
沈奚靖被他逗笑,道:“这大夏天的,讲什么受不受冻。”
洛林西很夸张的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说:“哎呦嘉主子,可别说这个,奴才要是再办错事,就得滚黑巷去了。”
“怎么会?张总管可不会放你这得力属下走。”洛林西倒是聪明,见沈奚靖刚才有些低落,这会儿可着劲逗他笑,沈奚靖承情,也渐渐高兴起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浴室外,张泽北还是站在门外,见沈奚靖来了,先给他问了安,道:“皇上已经到了,嘉主子进去吧。”
沈奚靖点点头,走了进去。
浴室里有些热,这六月天,沈奚靖虽然穿的单薄,但乍一进去,也出了一身汗。
穆琛正穿着单衣,靠坐在池边那张榻上看书,见沈奚靖来了,便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道:“快些脱了衣服吧,这里可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