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年节也能见到,沈奚靖想。
周荣轩回来的有些晚,他面上有些红,显然饮了酒。
宫人们赶紧备了饭,等周荣轩用完膳,王青又给上了些解酒露。
周荣轩浅浅喝了几口,早早便歇了。
三更时,沈奚靖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在宫里这些年,他一向浅眠,一有动静就醒,来了朝辞阁和云秀山一屋后好了些,却也不能像儿时那般整夜安眠,今日虽过得风平浪静,但沈奚靖总觉有些事要发生。
当敲门声想起来时,他第一个从床上坐起,小声叫云秀山:“表哥,醒醒。”
云秀山立时便醒了,黑暗里,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却能把院中声音听个清清楚楚。
那似乎是贺榆叶的声音,他带着哭腔说:“陈叔叔,帮柏叶请个太医预名吧,他眼看就不行了。”
接着是陈岁的声音:“你先别哭,且与我看看柏叶如何。”
之后院中又安静下来,李柏叶的房间跟他们屋子之间隔了两屋,里面声音细细碎碎,根本听不清。
沈奚靖和云秀山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却只坐在床上不敢出声。
他们甚至还往腰带里塞了些银子,以备突发事端。
不多时,似乎听到开门的动静,紧接着还是贺榆叶的哭声:“陈叔叔,我出钱,给请个吧。”
陈岁叹了口气,没说话。
“陈哥,出了何事闹这大动静?主子都吵醒,差我下来问问,要是柏叶病了,就去请个预名吧,主子担待着。”这是楚暮冬。
这一日,还是楚暮冬值夜。
周荣轩自然待手下人极好,其他宫里,不消说找太医预名给瞧病,不直接拉到黑巷便是好的,周荣轩能下这番指示,倒也叫其他屋里没出来的宫人心中一暖。
他到底是从宫人做起,知道宫人的不易,有些病,只要大夫瞧了,一两副药便能好,但宫里没有这些,随便吃些药丸,很多底子不好的,都撑不过去。
正当其他宫人心里为柏叶高兴时,却听陈岁说:“回了主子吧,柏叶去了。”
他话了,直接站在院里讲话:“安乐,修梅,你们二人出来下。”
突然被点名的沈奚靖一愣,他假装抖了抖被子,再出门时,发现赵修梅也穿戴整齐,出了这样的事,想必这一个院子都没人睡着。
沈奚靖与修梅对看一眼,一起走到陈岁跟前,陈岁解下腰上的另一面木牌,递给沈奚靖:“这是宫人局的牌子,你们也认得路,去请个管事回来,说朝辞阁有宫人去了。”
他这一句说的很清楚,夜里风凉,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一寒,沈奚靖默默接过牌子,跟赵修梅一道打开朝辞阁的大门。
身后,陈岁的声音淡淡响起:“榆叶,别哭了,柏叶既然已经去了,等打丧宫人敲完,你便帮他打理干净些,好让他好好走一遭。”
回答他的,只有贺榆叶呜呜咽咽的哭声。
沈奚靖与赵修梅一路都没说话,他们叫醒宁祥宫看门的宫人,从侧门出了来,宵禁里的皇宫,漆黑而安静,只有他们手里的灯笼闪着点点光,在风里摇曳。
走了好半响,赵修梅才低着声音